时光芢苒,转眼间冬去春来。 靖嘉三十三年,春暖花开,大地回春,北京城又活络了起来。 城西的百顺胡同全年无休,春意使人醉,这京城最大的烟花地此时更是人声鼎沸。 「…这便是广陵王与金陵第一名妓洛倾城的故事了。」 翠幕坊内,傅宇轩终于将刘希淳与洛霞那戏剧般的故事说完了。 他怀里的愁烟早已泣不成声,眼睛红红地道:「那个洛霞真的好可怜…广陵王呢?他怎么不像当初一样再去寻他。」 愁烟沉浸于故事里,忍不住提出疑问。 傅宇轩叹了一声,说道:「哪有这么容易?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东厂那窝阉人抓到机会,耀武扬威,连我们锦衣卫都被打压着呢。」 忽然,傅宇轩像是想起了甚么,站起身道:「不对,今日不是来讲故事的。我差点忘了正事,这次是来正式为你赎身的!」 这件事情他已经向愁烟讲了很多次,但愁烟听他现在忽然又提起也是有些惊讶,疑道:「才刚说完洛倾城和广陵王的前车之鑑,你怎么突然又这么衝动?」 愁烟对傅宇轩倒也是真情实义,不然哪有妓女在客人为自己赎身时,还这么东推西推的呢? 傅宇轩道:「不是的,其实我早就想过,就是因为他们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不能再踟躕不决了。」 愁烟坐起身子,认真的听傅宇轩继续道:「况且,我们和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姓刘,没有婚约的枷锁,而你虽然是头牌,也不至于像洛霞那样举世皆闻。所以我们的难度还是小很多的,而且我父亲是练武之人,他才不在忽这些…」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一拖再拖,但傅宇轩为了给愁烟信心,还是胸有成竹地向她分析。 愁烟想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来,神色认真地道:「公子,其实有一件事情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很久,也瞒了您很久很久,是有关于我身分的事…」 傅宇轩听了面色一惊,他道:「什么身分?你不是孤儿吗?从小被卖入翠幕坊,然后成为红牌。有什么事情是我还不知道的吗?」 愁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其实…我不是孤儿,我的父亲…就是昔年的三边总督,被吴嵩害死的甄铣!」 愁烟说出这句话时,全身都在颤抖。 傅宇轩大吃一惊,这位曾经总督北方边陲,抵抗韃靼的大熹名臣甄铣,谁人不识? 只是傅宇轩的印象中,靖嘉二十七年的时候,这个威震一时的甄大将军就被吴嵩以掩败不报,克扣军餉的名义参了一本,最后斩首示眾,极为惨烈。 他不敢相信地道:「你是甄铣的女儿?怎么可能…她的妻儿不是都被流放了吗?」 愁烟想起往事,眼眶微红,有些鼻酸道:「是的,妾身原名若玫,当时,我在遭放逐的队伍里与娘亲走散,后来…就被卖来这里了。」 傅宇轩此时才明白,从举手投足到文采才情,他总觉得愁烟不像风尘中人。 原来,竟还是个官家小姐,只是如今沦为罪臣之女了… 甄若玫继续道:「公子,您对妾身情深义重,现在又要为我赎身,所以…我不能再瞒您了。只是愁烟恳求您,能否为家父洗刷冤屈,他一生为国为民,他真的是被诬陷的!」 她愈说愈伤心,拉着傅宇轩的衣袖便跪了下来。 傅宇轩连忙扶住了她,坚定地道:「我相信你!你放心,我就算倾锦衣卫上下之力,也会想办法为甄将军翻案的。只是…由于你现在身分敏感,我更觉得不能再让你待在这里了。」 傅宇轩决定,当下便帮愁烟赎身,老鴇早就知道两人情投意合,但还是趁机削了这傅大少一笔,竟然花了三百两白银才把愁烟带回家。 天茗阁里,戏台上花旦唱着正起劲,高朋满座,燕城三俊齐聚一堂,正谈论着近日南北边境发生的动乱。 凌枫辰虽然少了一臂,却仍瀟洒怡然,习惯性地摇着纸扇,说道:「这萧鸿当真不是池中物,年纪轻轻,韃子一听到他『小李广』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