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我走了最不想走,你亦最不希望我走的一条路,可我,还是想尽可能瞒着你久一些,因我怕极了,因我不敢面对,你那双明眸中的失望痛楚之色。 因我不想,再失去你。 第六十三章 顾纭说到“阿词不会瞒我”时, 清词不由心虚,因她怕顾纭担忧,并未向她告知将与萧珩和离一事,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犹自不放心叮嘱:“若有事, 一定遣人去国公府找我。” “你不说我也会的。还等着上元节与你一起, 去看看这京城繁华夜景呢。”顾纭展颜一笑,恬静柔美,随即错开眼逗乌云盖雪:“喵呜, 有新鲜的小鱼干了。” 清词揶揄了一句:“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目光随即也落在那一只圆滚滚的肥猫身上,立刻变成了星星眼。 她不能久留, 见顾纭回来便告辞回府,而她离开后,顾纭也失了逗猫的兴致, 她倦倦地蜷在榻上,目光一寸一寸暗淡下来,一如这渐次浓郁的暮色。 她想起回府之后与嘉阳公主的一番谈话。 公主道:“你想清楚了,真的不与阿词说吗?若她将来知道,以她的性子, 定会伤心的。” 她声音轻浅如烟如雾:“如今说,便不伤心么?能晚些便晚些吧。” “我应谢王爷宽宏, 公主周全,还能容我厚颜了却自己的心事。” 公主淡淡一哂:“我起初救你, 是应了阿词之请, 你也报答了我。今日留你, 却是因进宫之事与前事脱不了关系,且是为了阿恂,你我之间种种都已两清,无谓亏欠,无需感激。” “阿恂为了你,遭了父皇厌弃,自毁前途,我若早知如此,想必当日不会那般做,然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可见,一饮一琢,自有天定。想必,这便是你的命罢。” 公主离开前道:“阿恂自小理智,从未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只望你莫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日后,无论他在什么境地,莫要弃他而去。这是我做姐姐的,唯一的恳求了。” 顾纭眼中有水光漫过,随即抬手捂住了脸,她何其不幸,身如飞絮飘萍,又何其有幸,此生得真心如许,但不负赵恂,便要负了阿词,负了那个如竹如玉的君子,虽她早知两人不可能,然少女心思,难免存着万一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他高中魁首,三媒六聘来请期,幻想自己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嫁与良人,从此堂堂正正立于人前,将前尘往事全都抛却。 一朝梦碎,从此萧郎终成陌路,然她是不是该感到庆幸呢?至少她委身的,不是年龄足以做她父亲的天子,导致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而是那个自始至终,温和如薄暮日光,如融融春风的男子。 可她,为何这般不欢喜呢? * 清词回府后便径直去了议事的花厅,待得诸事完毕,已是暮色苍然。 她午饭也没来得及用,下午只拿点心勉强垫了垫,到这个时候,早已饥肠辘辘,也才有心思问起萧珩。 白露为难道:“中午知微姐姐奉世子之命,请您回去用午饭来着,我指了一事婉拒了,知微姐姐回去后便再未过来。” “知道了。”清词颔首,想着萧珩不知会否按时用餐,不觉归心似箭。 远远见了安澜院的灯火通明,知道有人等待着她,哪怕这光景转瞬将逝,心中仍不由浮现些许雀跃之情。 待进了里屋,脸上笑意更浓,因地上整整齐齐放着账册,身姿清贵的公子,曾持剑的手有节奏地拨着算盘,原本锋锐的眉眼在彩绘雁鱼灯下一片温和。 她倚在月门前温柔凝视萧珩,直到萧珩抬眸。 “用了饭没?”两人异口同声。 “尚未。”又是同时出口,不由相视而笑。 清词道:“您伤未痊愈,怎能这样不顾惜自己?若是为了这些账册,岂不是因小失大,我明日便使人搬走。” 萧珩道:“你这般忙碌,我却是闲着,心中不安,便想着尽些绵薄之力,倒是你,本来身子就弱,如何连午饭都不好好用?” 两人彼此关心,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倒真有些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模样。 清词沉默,好在萧珩并未追问,缓缓起身道:“等着你用晚饭呢。”她不由松了口气。 难得糊涂。 萧珩心绪复杂,以他在府中的耳目,自是知道妻子午饭前便匆匆离府,然他却并不想知她所见为谁,或许,是他不想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个名字,看到她提起他的神采飞扬,她说只是兄妹,他便给予相信。 晚饭的菜色严格贯彻太医的医嘱,刻意做得极清淡,萧珩叹气,已经快过年了,他不知这样的茹素生涯还要持续多长时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