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了。」 择城看着我不断用毛巾擦拭头发,主动起身前去拿去放在柜子里的吹风机。 「来吧,我来帮你吹头发。」 他拿走我手上的毛巾,乱无章法的替我擦头发。 因为我心里有事,所以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警惕,现在对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更是感到奇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到底想干嘛?」 「没想干嘛,给你展现一下我的男友力不行吗?话说,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啊?」 择城的双手隔着一成毛巾牵制着我的头,迫使我抬起头来看向他。 我觉得我很傻,为了不让他看出我内心的慌乱,我便做贼的喊捉贼。结果反而让他注意到我因为哭而变红的眼睛。 「喔——就刚刚洗头的时候洗发精跑进眼睛里啊。超痛的欸!」 现在我又觉得我很聪明,竟然可以想到一个这么完美的藉口。 浴室是一个很好发洩情绪的的地方,大声哭泣时只要打开莲蓬头声音就会被盖过,眼睛红肿时只要说是不小心沾到泡沫别人就不会怀疑,可以很有理由的掩盖我的狼狈。 我伸手摸了一下耳垂,看着择城原本皱紧的眉头逐渐恢復平缓,知道我这是蒙混过去了。但不知为何择城还是压着我的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下,才将毛巾放到一旁,开始帮我吹头发。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择城的大手轻抚在发丝上温柔。黑暗中,嗡嗡嗡的声响在耳边环绕,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点点窸窣声,好像是择城在说话的声音。 「你说什么?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妈妈刚刚跟我说他们下礼拜六要回去阿公家,问我们要不要也跟着一起回去。」 择城关掉吹风机,用梳子将我打结的头发梳开。动作有点粗鲁,但并未弄痛我。 我爸爸和林叔叔从小就一起长大,但林叔叔的父母也就是择城的阿公阿嬤很早就过世了,所以林叔叔有一段时间是受到我阿公阿嬤的照顾,因此我们两家常常会一起回去探望他们老人家。 「好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阿公、阿嬤应该很想我们。」 「嗯……刚刚还听妈妈说,阿公不是脚走不动没办法去田里工作,然后田只剩阿嬤在顾吗,但最近阿嬤也快撑不下去了,所以他们好像打算把梨子田卖掉。」 「……他们也老了。」 「人都会老的,你也会。」 是啊,我也会慢慢的变老……但是你不会啊…… 长发顺着我低下的头垂到前面,挡住择城的视线,也挡住那股一涌而上的悲伤。 「怎么了吗?」 择城蹲下原本站直的身体,拨开我遮住脸的黑色帘幕,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但我马上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戴上微笑的面具不让他看到我哭丧的脸,换话题来转移择城的注意。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今天不能和我一起睡欸,会不会晚上睡不着啊?」 话题转的很强硬,但择城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顺着我的话接下去。 「可能哦,睡觉抱的大玩偶不在了,可能会寂寞到睡不着。不然,你要不要可怜可怜我,让我在这里睡?」 说完便将我往后推倒在床上,他自己也顺势躺在我身边,像个八爪章鱼般手脚都缠在了我身上。 我侧过头看向闭起眼睛,假装睡着的他,困难的抽出被压制的手捏住他的脸颊。 「给我起来,你还没洗澡不要躺在我床上。而且说不定叔叔、阿姨还在等你回去。」 我刚才突然想到,阿姨他们先回去应该也是想要留下一些空间让择城和爸爸聊一聊,虽说是留了一些空间但还是会想要关心一下聊天内容,所以他们现在应该在等择城回家了解一下情况。 择城坐起身来,一手撑在还躺在床上的我的旁边,另一手则像是报復似的捏住了我的鼻子,害的我只能用嘴巴去呼吸。 「真狠心啊!我先回去囉。早点睡觉,知道吗?」 在看见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后,俯下身来,带着淡淡的酒气。捏着我鼻子的手也顺着脸颊的幅度滑到耳下,额头上温热的吻沿着鼻樑来到了唇瓣,从原本淡淡的浅嚐到最后成了无法停止的追逐。就像朝着原本平静的湖水丢入一颗石头,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风雨停止,唇瓣分离,滚烫的气息却仍缠绵。朦胧的视野里是一对清明的星眸,太阳的炙热慢慢消退,取而代之是月亮的柔情。 「晚安。」 躺在床上的我看着即便一个人睡也习惯留出来的半个床位,只是上面空空荡荡的,没有那个我熟悉的温度。 躺着躺着意识逐渐模糊,睏意垄罩。 可能是昨天没怎么睡好,又或者是今天一天哭得太累了。本以为是个无眠之夜,却成了一夜无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