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琳琅只涂了透明的甲面,修得弧度圆润短齐,茶盏被她把在手里尤其漂亮,我把留长指甲的手指往杯后缩缩,却在杯身上划出不甚动听的声音。 她包容地笑,修行到位就会跨越阶层之间的偏见,“这是好茶,我应该留你多喝些——不过看起来老李急着来问我要人了,他护你护得好紧,难不成当真怕我会刁难你?” 我顺着她的眼光去看,管家正朝我们走过来,我很有些局促,对她点头算作告别,起身往那边走。 其实我对这个年代的管家这一概念并未有确切的意识,这位老人倒也没有见到我便欣慰道“先生好久没有像和陈小姐一起时笑得这样开心了”,进门时他为李东吾挂衣、收鞋、滴免洗香液,表现得尊重而亲护,手指却未往我的衣缝上沾一丝,甚至目光都不做多停留,说是把我当玩物,还不如只是李东吾的随身挂件儿。 “陈小姐,跟我走吧,”他像周秘一样,没有与我寒暄的余地,“先生找不见你,让我来知会你一声,计划有变,这就随他走,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好了。” 有他带路,我不会再在迷路,只跟着他走,冷不丁听见他在前面说,“有了先生的孩子,就不该不打声招呼到处乱跑。” 我又心虚又虚心,嗯嗯点头,老人讲话总是该听的,哪怕他也必然知道肯为李东吾生孩子的人绝不止我一个,他若肯努努力这大宅里估计早就能开起幼儿园,而不必如此紧张着我腹中乌有的这一个。 他叹气,“小心点儿,先生一定很宝贝这个孩子。” 我心里觉得好笑,他要如何宝贝这团空气? 坐回车里,李东吾正戴了副眼镜看电子文件,电子屏反射在镜片上蓝光冷丽,我坐在身边也不会让他抬眼看,有时我觉得如果趁他线上会议与他做那些事,恐怕是最快的分手办法,不过这模样也性感得很,老男人就这点武器能降住小女孩。 “去办公?” 他颔首。 我往他臂弯上贴贴,又能讨好又不妨碍他滑屏,“那顺路把我送到我妈家,好不好?” 他这才看我,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你都是要当妈的人,怎么还成天要吵着回家找妈?” 我便捶打他,暗中攒够了力道不是多么柔情的拳法,或许这就是我对他的戏谑聊胜于无的报复,像往同桌那边拍橡皮屑一样、构不成实质伤害的坏心,“发发善心,我差点儿被你一家老小剐层皮去,就不许给我放个假?” 我拎着两手的礼盒,只能侧过身去用胳膊肘去捣防盗门,我早已没有携带钥匙的习惯,独栋大门的指纹锁恐怕更记得我的温度。 我妈来给我开门。 她表现得与所有子女久别归家的母亲一样,一面手忙忙交迭着接来东西一面嘴上说“回家一趟拿这些干嘛,好贵的”,我想这才是我拒绝李东吾让周秘帮我送上来的原因,有时候父母总会是孩子躲在柔软毛衣下的,并不致命的疮疤,无关痛痒,但是被人看见总是会尴尬地缩起肩胛。 李东吾在我下车前摩挲我的虎口,指腹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