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长安大街上,晏成手里握着根晃眼的明黄卷轴抬臂遮挡着太阳。忽然斜刺里伸出一根胳膊扯她手里的东西。 晏成看了眼对方便松了手。 年轻公子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把玩着卷轴,声音里满是得意:“这些天我日日跑去听京城有名的说书人说书,当然你也想到了,说的都是你和谢少爷。” “但凡有一点不利于你的舆论苗头出现,我都立马制止,还引着他们朝夸你的方向谈论!怎么样,我好不好?” 晏成忍俊不禁:“听到手下汇报时我就知道定然是你了。” “这什么东西?”他把扇子收进怀里腾出手拆卷轴,嘴上还不忘表功,“那是!舆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不……” 他呆呆地看着卷轴上的凤印忘记了后半句话,继而猛地将手里东西合上,深吸了口气后笑容讪讪地收好递回给了晏成:“太贵太贵,我这眼招子不配观瞻。” 晏成斜了他一眼,收回了皇后懿旨。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静默了下来。 “我说,”年轻的公子哥有些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寂静气氛,“你真要和谢少爷成婚啊?” “难不成抗旨啊。” “不是还没正式颁旨么。” “你跟谢闵有仇?” “哪有!”不仅没有,关系还挺好。 年轻人长叹了口气,胸中有千言万语却小心翼翼不知哪句能问,脸色都憋红了。 “谢闵和你说了什么吗?”晏成漫不经心地发问。 “要说了我就不在这儿难受了,”年轻人憋不住话小声吐槽,“我又不傻,你才失恋多久,这消息又如此突然。况且明明是喜事,谢闵一副丢了魂的消沉样子,你也面无喜色。之前信里约好的一起去琼山打猎,结果秋怀称病你玩儿失踪……” 他瞥了眼晏成手里的懿旨,继续小声叭叭:“再说了,你要真是高高兴兴地想跟他成婚,这上面盖的就不该是皇后的章而是皇帝的了。” 晏成抚额叹气:“行吧,反正结果就是我俩掰了,其余别问。” 这一掰还掰成一家人了……他心底念叨,嘴上识趣地不再多言。 …… 公主府里,下人有条不紊地摆好了酒菜,晏成斟了杯酒看向对面有些心不在焉的家伙:“徐思年。” 他却像是吓了一跳:“啊?” 晏成撑着下颌看他:“你有话想说。” 徐思年笑得很是心虚:“哈、哈……其实也没……” 晏成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怎么一个个都把我当瓷娃娃了,直说行吗?” 徐思年收起了为难的面色,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西秦那边的人给我传了讯。” 晏成面色平淡地夹了口菜:“怎么?公西赭让他兄弟弄死了?” 徐思年呛了口酒:“咳咳、咳……你还真是……” 他幽怨地看了眼晏成,把擦拭的手巾甩到了碗边:“虽没有定死,他的王位也八九不离十了。” “哟呵?还挺有能耐。”晏成啧啧感叹。 徐思年偷觑了她一眼:“再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啊。”脚下却准备好了随时逃跑的姿态。 晏成端杯子的手一顿,深深看了他一眼:“看情况。” 徐思年窜起来躲到了柱子后面,只露出来一只谨慎的眼睛:“我把你的婚约添油加醋传西秦去了!” 没想到晏成平静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哦。” 徐思年纳罕探头:“你不喜欢他啦?” “人都走了,我还得给他守丧不成?” 徐思年嘴角一抽:“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徐思年坐回位置夹了口菜:“你忘了?公西赭他那个叔叔,跟我们家有仇的。现在老皇帝死了,他没了倚仗,我当然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昭明长公主要与一向不睦的谢氏族人成婚,对时局而言不可谓是小变化。旧贵族触角向来伸得长,萧氏派系与西秦有利益往来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晏成有分寸地没再问下去,而是转念间想起了另一件事。 “上回稽查滁州时有些事情没了结,我得再去趟滁州,京城这里要是有什么异动……你知道的。” “行,什么时候?” “明日。” “这么赶?那你还带人么?”徐思年惊诧,继而又很快反应了过来,“也对,耗不起。这样,我稍后跟滁州那边通个气,若有需要你直接找徐家便是了。” 晏成点头,又提起来另一件事:“谌槊谌赋的身份你查清了吗?” “清了清了,”徐思年努力吞咽着嘴里的菜,“他俩的经历和接触的人都没什么问题,就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