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带着查出来了点前几代人的事儿。” 晏成皱眉:“前几代?” 徐思年回忆了片刻:“谌家几代前也阔绰过,家里连出过叁位太医,家族在本地也是富乡绅。只是他俩尚在襁褓时家道便中落了,其父弃医从文想靠科举重振门楣,结果……” 年轻人俊秀的脸上有些许不忍:“不知谁挑的头,当地传开了些神神鬼鬼的谣言,但最终结论都是他是个恶鬼投胎的巫医,再之后,就被当地人活活烧死了。” 晏成的脸整个皱了起来。 那时西宁尚且算是被北狄占领着,而北狄惯是管抢不管治,当地子民两边不管,出入管理极松,靠花钱就畅通无阻。大齐虽失了地,却循旧例依旧承认当地的人口户籍。她救下双胞胎时那场战役正是大齐收复西宁关的最后一战。 徐思年感慨:“当时他携堂弟一同辞家,准备赴京赶考。转眼间就出了事,家里人还是听到路边顽童说笑才知道的,赶过去时他连骨灰都被践踏得找不着几两了。” “这俩孩子那时约莫叁岁。” 晏成沉下眸子,面色冷淡:“左不过是群豺狼想分食落毛凤凰,他喝口水都算有嫌疑……他那个堂弟也被害了?” 徐思年摆手:“不知,那时就人间蒸发了。家里找了几年,最后立了个衣冠冢。” 徐思年喝干了壶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详细的结果我晚会儿派人送来,先走了。” ** 滁州这边当初被晏成首次稽查时就连根拔了好几棵大树,叁年过去,大大小小的几次清查轮过,察百姓民生可见比之当初好转了不少。 晏成此次只带了十几个近卫和廷尉司的参事轻装简从。而遗留事务办起来比开展新一轮清查可快多了,不出两旬,晏成就把该办的事都处理完了。 “殿下明日可要启程回京?”近卫副长佟锦请示晏成。 “不急,”晏成坐在小楼窗边旁观着纷繁人间,“你派几个人先送廷尉司的几位回去,路上别出什么岔子。我且再留一段。” “是。” 佟锦转身之际又被晏成叫住:“等等,徐思阙在府里么?” “徐公子才出门去查账了,可要请他回……” “算了算了,我也没事,你去安排你的吧,我出门逛逛。”晏成打发走了近卫,独自出门闲晃去了。 * 拎着把扇子的晏成头一回理解了徐思年没事便上街招猫逗狗的乐趣。于市井百姓而言,他们这些穿着富贵的浪荡子弟就像长了腿的钱罐子,没人见了不爱。 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送往徐府后,晏成晃到了一家颇为气派的高楼前。 “南风苑?”晏成思索片刻,终于想起来这家店似乎是乐伎馆。 丝竹声在她进门后便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晏成瞥了几眼,发现是有好几个厢房敞着门,许是伶人正练习。 老板从一旁走了出来:“这位姑娘看着眼生啊。” 晏成打量四周:“唔,第一回来。” 老板笑了笑,给晏成展示着大堂和两侧的几层厢房:“大堂的乐演要到酉时才开,白日是没有的,当然客人随时可点几名乐伶于包厢独乐。” “生意不错啊,都快满员了,”晏成扫了几眼就从禁闭的房门中大致判断出了哪些房里有人,在老板惊讶的眼神里指了指叁楼尽头的一间房,“那间吧。” 老板顺着看了眼房间位置又看了眼晏成身上昂贵的衣料,表情有些犹豫不舍:“这……此人水平还不到家,尚未接过客的。” “无妨,一样赏钱。”晏成提步上前,没在意老板的话。 这间房周围几间都没客人,房里的窗户位置应该正对金河,该有个清净漂亮的景儿。 * 房里一名年岁不大的少年正倚窗出神,梳起的发髻将一张落寞憔悴的脸全数露了出来。尽管神色黯淡,大而明亮的桃花眼依旧为原本只能算清秀的脸增色了不少。 少年被开门声惊回神,转过头看着晏成和老板,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真是没接过客……晏成这样想着,扫了几眼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紧张的少年:“你是这儿的乐伶?” 少年愣愣地张了口却像是不知如何答话,许久才在老板的瞪视下低声道:“是。” 晏成瞥了眼老板蛮不高兴的神色,抬手打发他出去:“没唤你就别来了。” 少年在老板离开后松了口气,可抬眼看见晏成打量的目光,又重新提起了这口气。 ——— 作者:正如文案所说,晏成以前是个克己守礼的好官,但接旨那一刻起,她其实就已经彻底决定抛去一些东西了,各位读者要做好她以后随意做出扎人心的坏事的准备ㄟ(▔,▔)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