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点头,“老夫深受乾帧陛下之恩,朱瀛无道,自当让贤。” 李蔚光也没多余的表情,只隔着人海问王晖道, “王晖,你可听清楚了,愿意袖手吗?” 王晖闻言募的来气,指着容语喝道,“停云,你也看到了,这个孽障听信北鹤,竟是要我死,我岂能罢手?停云啊,你我可是说好了,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你说过会帮我到底,不能食言!” “婚书我已给你,你若说话不作数,有损衡门之誉。” 衡门一派以重信著称海内。 容语气得喝道,“王晖,你这是君子欺之以方!”王晖将脸撇过去。 李蔚光并不曾回应王晖,而是抬目环视四周,整个奉天殿前的广阔之地,布满了黑鸦鸦的士兵。 人人扶刀举矛,从高处望去,如一片刀枪剑林。 这些人,不是冰冷的兵刃,而是无数个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以及孩子的父亲。 这些,更是大晋未来的栋梁。 一旦祸起萧墙,便是血流成河,元气大伤。 李蔚光双目被悲悯覆着,长长吁了一气,朝北鹤一揖, “双枪莲花出手,不见血不收!” “北鹤先生,今日一旦兵戎相见,便是累累白骨,血洗上京,这是您愿意看到的吗?” 北鹤微微一震,当年萧关外的惨烈景象如潮水漫盖双目,他身影一晃。 这二十多年来,他每每一闭眼,双枪莲花的龙头便张开巨大的血口,似要将天地一切生灵吞没,眼前被浓烈的血腥弥漫,他仿佛被钉住似的,迈不动步伐。 明嘉长公主知他旧疾复发,当即上前搀住他,柔声地给他注入力气,“北鹤....” 北鹤恍惚回神,眼底的血色渐渐褪下,往明嘉长公主安抚看了一眼,抬目望向李蔚光, “停云老弟,没有不流血的政变,倘若你说服王晖,让他麾下的虎贲卫倒戈,我自不出手。” “好。”李蔚光慨然颔首,夜风掀起他白色的衣袍,他朗朗一笑,似不折风骨的道仙, “闻北鹤兄,幽冥火阵冠绝天下,恰好,愚弟当年亦以此阵烧退蛮夷,不如,你我替两军将士一战,若我赢了,北鹤先生退出皇都,不问前路,若先生赢了,我自押王晖出宫,不问后果,消弭这场宫变,先生意下如何?” “哈哈哈!”北鹤闻言纵声一笑,眼底生出敬重之色,“停云老弟还是这副悲悯心肠,欲以一己之力消弭争端,挽将士之死,老兄佩服。” “只是,这事,你问谢堰答不答应,问身后的朱瀛答不答应?” 李蔚光稍一思忖,面无表情道,“我只管真假太子之争端,至于献王与朱瀛,交给谢堰他们去料理。” 北鹤所言不差,没有不流血的宫变。李蔚光不是天真之人,不会蠢到以为朱瀛与谢堰之间,可不动兵戈。 但王晖这场争端,是他能左右的。 北鹤神色未动。 李蔚光望向王晖,声音淡淡的, “王晖,若你应我,咱们承诺依然作数,若你不应我,我李蔚光现在离去,王家是生是死,我撂下不管。” 王晖脸色千变万化,咬着牙闷声不吭。 容语与谢堰同气连枝,又有谢照林携兵来援,他不确定自己有几分胜算。 但李蔚光正值壮年,北鹤却老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