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就感觉袖子被人一拉。一回头,只见青九坐在地上,仰头看她,眼里竟含了泪:“大人,求大人莫要抛下我,倘若大人今夜出了这门儿,上头便要认为青九无才无色,留不住芳心,此后怕是也不会再让青九登台了,甚而可能招致打骂。求大人……求大人垂怜。” “什么……?”玲珑一愣,“竟然如此……”?她顿时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眉头也皱起,“他们怎能这样?”她蹲下身,眼神终于不再游移,而是放在了他的身子上,目光细细滑过一寸寸细腻皮肤,却不含情欲,只隐隐透着担忧。 青九握住玲珑的手,将薄纱往自己身上遮了遮:“无碍的,馆里头有贵重的玉颜膏,抹了那个,再丑陋的伤疤也能给抚平。大人不必担心被污了眼,青九别的没有,这身子还是看得过去,必能让大人尽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玲珑生怕他误会,赶忙摇头,“我是想看你身上有伤没有,是否需要带药。” 青九便笑了,凑过来依恋地贴住她的颈:“大人,您真好。” 玲珑有些心软,却又颇为不自在。怀里人还带着泪,不好将人推开,她便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胳膊虚虚扶住他,在心里头跟楚玉璮道了一万八千遍对不起。 不多时,青九擦干了泪,从她怀中起来,道:“大人,天色已晚,该去帐里了。” 玲珑顿时慌了,摆手道:“无碍,贵处是否有多余床褥,小生在地上打席一晚便可。” “且不说怎能让大人这般的清丽女子打地席,青九这儿也没有多余被褥。”青九面露难色,玲珑却总觉着他眼里透出得逞般的笑意,“便要委屈大人与青九同睡一床了。” - 夜色渐深时,春照美滋滋自美人的温柔乡出来,预备打道回府。玲珑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被舞郎拉着上了楼,临走前竟还挣扎着恳求她去给她家那口子传个口信。要说在风流惯了的春照看来,妻主今夜夜宿何处,与内院的人哪有半分关系,但玲珑非得传这口信不可,她便也只好照办。 春照为贵女,自然听闻过那玉璮郎君的种种美名,城中女儿们道他姿容多么清俊,气度又何等高洁,然春照见过玲珑在他面前如何卑微痴恋,他又如何吊着她,自是打心眼子里对这人不喜。玲珑是个心眼儿实诚又长情的傻子,这世间女子谁不是万花丛中过,唯独这么个珍贵如宝的傻子,却偏偏被那不懂得珍惜的楚玉璮捡了去! 春照再回想起玲珑交代她的话,不由得越想越气。玲珑是被她强拉去了胭斛馆,又被那舞郎半拉半缠着上了楼,否则那丫头怕是放课后就要急急赶回来见他。而如今她更是生怕他伤心,还要她帮她编起瞎话来! 她敲开门,玲珑的大丫鬟连翘迎了出来,一旁还站着个圆脸的小厮,两人见了她,赶忙福身。她瞅着那小厮似是楚玉璮身边人,便对他道:“玲珑托我给你主子传个信,今夜书院有斗诗会,便宿在书院,不回来了。” 小厮赶忙行礼道谢。春照冷哼一声:“不必谢,想必你主子是巴不得她不回吧,也就她巴巴地,还要怕惹他伤心。” 她扭头就走,没看见身后人面面相觑的眼神。 - “可是她回来了?”楚玉璮坐在桌前,抬头看向忍冬,“她还知道回来……” “不、不是玲珑主子。”忍冬低下头,“是春照娘子,来传玲珑主子口信。书院今夜有斗诗会,主子便不回来了。” “书院斗诗会?”楚玉一怔,似是想到什么,眼中染上怒色,“怕不是在书院与那'同窗'你侬我侬去了!” “主子,玲珑主子不是那般的人……” “忍冬,把小厨房的食盒拿来。”楚玉璮起身,声音如珠落玉盘,面上却带着冷笑,“不是说要在书院用功么?早先还向我卖娇,说甚别的娘子都有夫郎去书院探访,今日我便也做一回贤惠内人,给妻主送宵夜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