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伤了她,然而一向软乎乎的小姑娘却忽然犯了倔,拼命将它护在怀里。 于是小小的狐狸便这么留下来。 最开始,楚玉璮只觉得清净。往常,玲珑总要来央楚玉璮一同出去玩儿,要么去城郊后山爬山,要么去城西的小溪抓鱼。玲珑随父亲小时生活在王城之外,待楚母继了家主之位,顾母也终于说得上话,方才将父女俩接进了城。因此,那奔跑与玩耍的天性是刻在玲珑的骨子里的,倘若不是有楚玉璮在,这楚家深宅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个锦绣笼子。楚玉璮是过惯了精细日子的,只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而玲珑却感到憋闷。然而他当然不会随她出去做那爬山抓鱼之事,周围又皆是贵女贵子,弄得玲珑好生无聊。 如今,那小畜生便成了她的玩伴。他们时常在外头玩儿到天色擦黑才回,玲珑会兴奋地与楚玉璮说,她昨日是如何爬树摘果儿,而九儿无论如何爬不上去,被掉下来的果子砸了脑袋;而今日是如何与九儿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打滚儿,说话时,发间还挂着草叶与彩色花瓣。 楚玉璮一开始想着,她终于放过了他,转而去折磨一个小畜生了。然而久而久之,心里竟不是滋味儿起来。以往她要闹得与他一同念书,而如今也没了动静。某日,他路过她窗外,看见她坐在桌前温习,而那狐狸趴在桌旁,蓬松的尾轻轻勾住玲珑拿着毛笔的胳膊。 “好九儿。”她笑起来,脸颊粉扑扑的,“饶了我罢,今日需默完这篇,否则小玉哥哥和母亲要说我的。”?那狐狸便起身,跳到她腿上,伸出小舌舔舔她下巴,随后以依偎的姿态窝进她的怀里。 楚玉璮在窗外远远看着这一幕,恨不得将那狐狸直接从她怀里揪出来。再看她床上,那布偶也被狐狸叼到了某个角落,而它则取而代之,夜夜安眠于她的枕畔。 突然,天色暗下来,方才和畅的晓风也停了。树叶不再摇摆,像是凝固了一般,窗框如同画框,一切化作一副怪异的画卷,只有其中的一人一狐还在活动。只见玲珑终于默完了文章,将狐狸抱起。就在这时,狐狸竟开口说了人话:“清清,外头有人看我们。” “谁看我们?” “正夫哥哥。”狐狸阴阳怪气地。 “哪来什么正夫哥哥。”小玲珑笑了,用的是玲珑如今的嗓音,语气甜腻,“九儿,你便是我唯一的夫郎呀。” “再说啦,这外头明明没人呢。”她转过脸来,目光穿过窗外的他,像看向虚空。 “嗯。”狐狸也转过脸来,那是一张畜牲的脸,楚玉璮却莫名觉得它在笑,它紧紧盯着他,“是我看错了,这里只有我和清清。清清也只爱我一个。” - “…………主子。” “……主子!” 楚玉璮自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地坐起来。最后的那意有所指的幻梦令他心头大悸,如今心脏还在拼命猛跳,震得他胸口发疼。 忍冬在一旁,忙着给他擦汗:“主子,小的看您呼吸急促,怕是被魇住了,这才将您唤醒。” 窗外天蒙蒙亮,玲珑那屋却已经有了动静。忍冬见楚玉璮的目光看向那边,解释道:“早晨侧夫便要过门,玲珑主子已起来梳洗准备了。” 楚玉璮怔怔地看着那头,只听见那边遥遥传来连翘的笑声,隐约道:“我们主子今日真真是娇艳无双,可不得把那新夫郎迷得七荤八素的!” 他听着这动静,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愣。妻主纳新人,正夫也需于婚礼上陪同。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曾经,她曾多次将她的手放在他手里。而他只是甩开又或将自己的手抽离,在她期盼的眼神中———每一次。 “忍冬。”他感觉脑子是木的,梦中玲珑视他如无物的眼神仍停留在他脑海里,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个儿嗓子哑得惊人,“伺候我更衣。” “今儿需得是漂漂亮亮的——毕竟,这可是妻主的大喜日子。” ———————— 日常求评论∠(?」∠)_ 一些清清和小玉的小时候 清清对小玉很重要,因为她是他生活里唯一一个没有把他当成商品的人。他一直活在她给他带来的春天里,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