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橘穿戴好亵衣亵裤在小桌边坐下,觉着有些口干舌燥,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杯凑到唇边,她双眸有些虚焦,口中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卫煊……” 总觉得这名字她曾叫过,那柄精致匕首上所刻的“泫”字,她必定也是见过的,再甚,连那副剑眉星目都觉着有几分熟悉。 碧螺春入口微烫,这壶还是小岚为她备洗澡水时煮的,此刻还冒着热气,透过水汽氤氲,洛橘的目光落在桌旁一个落了灰的锦盒上。 湮没的记忆被一同锁在里面,有悲有喜,但总是忧大于乐。 她朝那锦盒踢了一脚,踢到了更旁的一边去。 时过境迁,与其睹物思人,不如活在当下。 身下还有些难受,洛橘自个儿打了点热水又擦洗了一遍,披上外衣朝楼下走去。 各房的姑娘们歇息的歇息,还有的便是在伺候贵人,只有中堂的榆娘还“哒哒”地打着算盘。 “还没就寝?”榆娘抬头瞧她一眼,继续在账簿上记着今日流水,身子斜斜倚在桌上,“唱了半宿,你倒是不累。” 洛橘坐到榆娘身旁替她捏起肩膀:“要是唱两句便累了,这花魁的名头给别人也罢。” “况是阿橘再累,哪有咱事事打点的榆娘累呀。” “就你嘴最甜。” 榆娘笑着拿毛笔杆子勾了勾她下巴,洛橘顺势从她手里拿过笔,从一旁找了两张白纸来,榆娘不知她要作甚,只见纸上蓦然写上了“泫”和“煊”二字。 “这是?”榆娘蹙眉不解。 两个都像是人名会用的字,第一个字她倒是晓得,第二个字却不曾见过。 “榆娘,我自认曾读过的书也不少,这两字虽少见,但我记得音调是不同,对不对?” “是了,「泫」字是入声,「煊」字是平声,自然不一样。” 洛橘眉头渐紧,一双美眸间似是凝了万千愁绪,果真,她的怀疑对了一半,卫煊应当并不是他的真名,「泫」才是。 榆娘见状,曲起手指敲了敲她脑门逗趣道:“今儿个是怎的了,好久没见咱们大小姐这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啦。” “莫非大小姐的情郎叫这个名儿?” 榆娘贱兮兮的凑近,面前是一张风韵犹存的美艳脸孔,洛橘笑着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将她的脸推得远了些,边打哈欠边不屑道: “榆娘一开玩笑便喜欢叫我大小姐,我可从来都不是大小姐。” 心头的疑惑解决,今晚也能睡个好觉,洛橘伸了个懒腰,转身便想上楼了。 约莫此刻已折腾到了寅时,可没把她累个半死。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名叫「泫」的。”身后风轻云淡的声音响起。 洛橘闻言困意已经消散了一半,猛地转身,叁两步便走到榆娘身边乖乖坐下,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榆娘笔杆子有节律地点点桌面,撑着胳膊好笑地看着她——花魁名头也好,贵人公子也好,她来九萼斋的这么多年对什么都不争不抢,这还是第一次见能有什么事让她放在心上。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