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打从娘胎里便落了病根,生来体寒多病,药石罔效,只能用些补药将养着,以续命也。 每逢冬季,天寒地冻之时,景昭便会离开景宅去往燕山上的别院。 燕山上有天然汤池,可助她驱寒养身,今日正是要动身出发的时候。 榻右方是一扇圆形菱花窗,景昭探出素手将窗门轻推,顿时露出外间的一片雪色,微风乍起,晶莹的雪花顺着窗口飘了进来,落在案几上,迅速化成一抹湿痕。 “娘子!不可!” 看见景昭的动作,飞鸢和春桃同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 景昭在她们拉回她之前松开了窗门,烟波色的眸子含着一股轻愁,巴掌大的小脸,胜雪三分白。 “娘子怎的又任性?吹了风可如何是好?”飞鸢一边把手炉送到景昭手中,一边招呼夏桃,“快,去把娘子的斗篷拿来!” “无碍,出发吧!”景昭扯了扯唇,随即从榻上起身,莲步轻移,水蓝色的裙摆微微摆动,犹如水面漪波横生。 一行人很快出了院子,飞鸢撑着伞搀扶着裹上斗篷戴着兜帽面覆轻纱的景昭,夏桃跟在身侧,身后是五六个着青衣的二等丫鬟。 待到行至大门前,从正门出,一共三辆马车,数十护卫,为首骑着红棕色高头大马的是府里的护卫统领严方。 严方身形高大,穿着银色铠甲,面孔方正,见到景昭出来后,不急不缓的上前行礼,“见过娘子,车马已检查妥当,随时可以出行。” 出于礼节,严方不敢直视景昭,微垂下头,只听一声像是柳絮轻拂般的轻柔嗓音道:“有劳严统领了,这就出发吧。” 严方心下颤了颤,迅速回道:“娘子不必多礼,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说完便转身候到马车旁,护卫景昭上车。 景昭和两个贴身婢女坐在中间的那辆马车上,其余的仆婢则坐其他两辆马车,后面是骑马随行的护卫,车轱辘吱呀吱呀着上了路。 大雪漫天,行路较难,但燕山本就不远,又走官道,不到半日他们便到了燕山脚下。 严统领骑在马上,脊背挺直,一手勒着马绳,一手摸着腰间佩刀,双眼烁烁,随时警惕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突然,他朝着后面举手示意队伍停下,自己勒绳下马,小心谨慎的靠近前方不远处一个躺在雪地正中央的物什。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被大雪覆盖着的人。 严方皱了皱眉,随即单膝跪地,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发现还有微弱的脉息,便起身走到中间的马车门前禀报情况。 马车里静默一会儿,随即那道柔柔的声音再度响起,“把他抬到后面的马车上,让张医士替他看看吧。” 严方答了“是”,随即按照景昭说的办,几名护卫合力将那人抬上马车后,在原地停留一会儿的队伍又重新开始向前路行进。 燕山上多松柏,半山腰上的天然汤池归景家所有,这里的别庄也是景昭的母亲在得知景昭的病情之后命人专门建筑而成。 在一行人抵达燕山别庄之后,主院里面的布置都交给其他丫鬟去做。 景家的家仆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和培养,各个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带来的装在箱笼里景昭常用的锦缎、花屏、挂画、屏风、地毯还有摆件,全部搬进房间,一一归纳放置妥当。 飞鸢和夏桃则跟在景昭身边,两人很快把汤池房收拾了出来。 别庄里汤池房的水引至山间,四季温热,源源不断。 房屋内里,花形池里白雾蒸腾,池底铺满暖玉,配合着水温,更添舒适。 飞鸢和夏桃伺候着景昭褪去了衣裙,随即从池口一侧,步下玉梯,下入池中坐下时,池汤刚好没过双肩。 景昭靠在池边,微微闭眼,对着婢女说:“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再唤你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