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抬头,“怎么回事?” 褚赫自顾自地坐下,边喝茶解口渴边道:“差役说三四十年前因为招工,岭南丢了许多人,是以百姓才如此抗拒。” 谢钦蹙眉,放下笔道:“我看过近几年的卷宗,并未有这样的事儿。” 但是三四十年前,大邺还未建朝,中原正乱着。 岭南因为地域原因,不在主战场,战乱时几乎未受波及,有人趁乱做过什么事儿,卷宗恐怕查不到。 不过以岭南的局势,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谢钦便又道:“派人悄悄打听打听便是。二娘不是给咱们带来了现成的人手吗?咱们的计划照常,岩族村人犯下罪行,服役些时日作为惩罚,理所应当,也权当是教南越百姓安心。” 褚赫点头,笑道:“不知为何,弟妹一出现,局面总会变得轻松些。” 谢钦忆及衙署门前发生的事,失笑摇头,起身道:“一道去后院坐坐吧,与那南柯聊几句。” 褚赫欣然答应。 两人回到后宅,还未踏进后宅门,先听见谢策清脆的背书声,踏进来后则是一眼瞧见庭院中悠闲不已的尹明毓,她看起来毫无心事,且颇为享受地享用着红绸喂上来的果脯。 南越这一遭事儿,丝毫没有影响她似的。 而尹明毓微微睁开一只眼,见是他们进来,便又阖上。 倒是谢策,一看到他们进来,便有些分心,背书声戛然而止。 老先生教书上十分严厉,戒尺倏地打在他的手背上,“专注。” 谢策立时便继续背诵,可母亲就在身边儿吃喝享乐,实在影响他心态,嘴上不停,瞥向母亲的小眼神忍不住就带着几分怨念。 尹明毓不用背书,听着小孩子苦哈哈地读书,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褚赫比她不逊分毫,当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贤侄,寒窗苦读需得十数年,早些习惯才是。” 谢策:“……” 大人们好讨厌~ 谢钦还有些良心,并未似两人一般玩笑,只是严肃道:“策儿,不可懈怠。” 父亲也是大人。 谢策默默转回头,没感情地背书。 褚赫笑得肆无忌惮,而后满面感叹:“实在怀念国子监的差事,若是有朝一日回京,能官至国子监祭酒,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可惜越是向上做官,越是不由他。 谢钦没理会他,对尹明毓道:“我想与南柯谈谈,但我们二人皆是男子,不好单独与她说话,二娘,你一道来书房吧?” 左右换个地方坐,尹明毓睁开眼,没推辞,与他们一起进了书房。 而尹明毓一挪地方,红绸等几个婢女便将她那些点心果脯茶水一道挪进书房,摆了满满一桌子。 褚赫佩服道:“论起享受之心,甚少有人可比弟妹。” 在外没人管尹明毓的仪态规矩,她也就不时时刻刻端着,一副来岭南真是游玩的模样,边剥松子仁边道:“可惜不是吃荔枝的时节,否则定要吃最新鲜的。” 他们说话时,南柯踏进来,向三人一一行礼。 谢钦端坐于书案后,开门见山道:“有一事相托,听闻南梦有女子在蝴蝶谷蛮族族地,若是方便,可否打探一些蛮族之事?” 南柯立即答应道:“回刺史大人,我打算回南梦一趟,便亲自前往蛮族商议婚礼,届时会想办法和族中女子们联络。” “多谢。”谢钦起身,神色自然拱手一礼,“此事乃是本官之责,南梦女子亦是我治下百姓,理应由本官庇护,不必太过冒险,以保障自身安危为重。” 自己族人都不在乎她们的死活…… 南柯一瞬间眼里涌出些泪意,深深地拜下。 尹明毓亦是看着谢钦,微微有些出神。 谢钦真的是决定了一件事,便认真地践行着;他说想为百姓做些实事,便真的在尽力做。 他和京中许多世家子都不同,他甚至不在意她风头高过他,也会向一个普通的女子道谢…… 这样的教养,竟是颇为难得的,实在让人唏嘘。 尹明毓想得入神,塞了一颗松子入口。 “二娘。” “嗯?”尹明毓茫然地抬头,不解地看向谢钦。 谢钦微微摇头,无奈道:“吐出来。” 尹明毓下意识地吐到碟子上,就见是一颗完整还未剥开的松子,这若是直接咬下去,说不准会崩到她的牙。 褚赫戏谑地看了一眼的谢钦,而谢钦并未再说其他,继续对南柯交代正事。 尹明毓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在那儿细细与南柯分说,甚至有些指点之意,似乎完全没想过南柯女子的身份有何问题。 待到他们说完话,褚赫和南柯全都退出去,尹明毓方才支着下巴,好奇地问:“你们真的觉得南柯能做到?没想过另寻一个男人扶持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