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安眠药。” “昨天家里吵了一架,他听到了。遗书里说,他亏待你的够多了,不能再欠你。”岑悦彤近乎哀求她,“你快回来吧,家里已经乱套了。” 从蓉城到山城,高铁要一个半小时。 岑蔚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李,到家时已经是中午。 她一只脚刚跨过门槛,脸颊上就挨了一巴掌。 老太太是冲出来的,一把年纪了身体倒是健朗,屋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岑蔚一下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右耳瞬时听不见声音。 “你满意了?!”老太太指着她,眼里布满红血丝,“又不是要你的命换他的命!让你回来看看他都不肯!逼死他你满意了?” 岑烨拉着她,顾可芳喊:“彤彤,把妹妹带到房间里去。” 岑悦彤扶着岑蔚起来,用胳膊护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没事啊,不怪你。” 好像是杜芳琴和老太太又吵了起来,盎盂相敲,不得安宁。 岑蔚摸了摸胀痛的脸颊,惊讶自己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思惦记吃药。 她抬起头对岑悦彤说:“有水吗?还有把我的包拿进来。” 岑悦彤应:“行,我出去给你拿。” 少顷,屋外诡异地陷入寂静,岑蔚眨了下眼睛,扭头看向房门,隐约猜到了外面的场景。 大概是包里的东西滚到地上,岑悦彤替她收拾的时候被他们都看见了。 房门嗙一声被推开,岑蔚的脸上挨了今天的第二下,尖角划过眼睛,她难受地闭眼,眼眶酸涩开始涌生理泪水。 掉在地上的纸盒写着“左炔诺孕酮片”,这也许不好认,但下面有更直白的一行小字,——“紧急避孕用”。 奶奶指着她鼻子,手在颤抖,仔细看岑蔚的脖子和胸口都有痕迹。 她失联了一整天,昨晚是去干了什么显而易见。 “你啊。”老太太咬着牙,满腔怒气和怨恨无处发泄。 岑蔚知道她要说什么,“你和你妈一样贱。” 她一个字都没辩解。 因为她的确是故意的。 岑蔚在发呆的时候会幻想很多场景。 她坐在地铁上,会想象下一秒列车脱轨,灯光全部熄灭,乘客们摔得四仰八叉。 她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会想象自己突然冲了出去,撞上飞驰而来的车辆。 她看着满墙的玻璃杯,会想象它们摇摇晃晃从柜子里跌落,啪、啪、啪,全部裂成碎片。 乌云密布时她会想象大雨把城市淹没,坐在安静的公共场合她会想象自己突然站起来尖叫一声,把周围群众的目光都引来。 每一次思绪从漫游中脱离,她又会感到一阵后怕。 她担心有一天自己会真的那么做。 她一直有的,那种毁灭一切的念头。 手机铃声响起,不是马林巴琴,是首英文歌,岑蔚终于有了反应,蹭一下站起身要出去。 if i call you on the phone need you on the other side so when your tears roll down your pillow like a river i’ll be there for you “你要去哪啊?”岑悦彤问。 岑蔚没说话。 奶奶被岑烨和顾可芳拉着坐到沙发上,嘴里的话却没停:“这么多年我们家是对你不好吗?他对你不好吗?你去学画画,几万块的学费是谁出的?你不能没有心的啊。” 岑蔚跪在地上去捡自己的手机,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屏幕上,她用衣袖擦了擦,手指颤抖着摁下拒绝。 好在周然没有继续打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