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的夜晚,山谷里湿冷之气甚重,两人不便在此久留,只能找路往外而去。 徐远明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黑暗,轻声问了谭廷一声。 “元直以为,这些流寇是什么来路,竟然敢冲撞朝廷命官的车马?” “那自然不是一般的来路了。” 谭廷哼一声,“里面有几人,约莫根本不是流寇能有的身手。” 亏得两人,一个是军户出身,另一个受严苛的宗子之教,也有防身的功夫在身,不然此劫难逃。 但徐远明不甚明白。 “京畿安抚之事已成,那些鼓动考生的人全都死了,我们并没有抓到什么线索,若是那背后之人还动手要置我们于死地,对他们能有什么用?” 今岁春闱大局已定,这一番世庶之间的矛盾压了下来,他们一时半会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了。 这个时候动手杀人,徐远明真是想不明白。 “还能恼羞成怒了不成?” “那倒不至于。”谭廷摇摇头。 能暗中在考生中部署良久鼓动躁乱的人,不是会恼羞成怒的人。 那么他们还要继续下手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他默了一时,徐远明又说了一句。 “可能并不是之前那背后之人,或许是旁的人?真是想不明白......” 可能或许,正是为了让人想不明白,所以才另外隐藏目的地动了手...... 恰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谭廷立时按住了徐远明的肩头。 两人悄声退到了一旁的石头后,不时便见有人拿着火折子走了过来。 “会不会掉到后面去了?头儿说找到人让我们不要动手,要让那些黑衣人亲自处置。” 黑衣人亲自处置? 谭廷和徐远明对视了一眼。 两人避身藏着,又听见拿着火折子找他们的人说起话来。 “说实在的,我们这些流寇还不敢动朝廷命官的,这到底是京畿,离着京城多近啊,那些黑衣人竟然敢动朝廷命官,不知道给了头儿多少钱,能干这桩事。” “不过这回麻烦了,让人丢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啧啧......” 流寇们说着,拿着火折子朝着谭徐二人避身的大石照了过来。 火光照亮大石,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几个流寇又向着另一边照了照,拨出去两个人往另一边的山洞里寻去了。 谭廷和徐远明避在大石后面,都松了口气,此时又听见那些流寇说了一句。 “这次是非要置人于死地了,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命脱身。” 那人...... 谭廷和徐远明都是惊讶了一下。 那人的意思是,这群人要杀的,其实只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 是谁? 两人皆是一默,就听见那些流寇开了口。 “说起来,那位谭家宗子也算是个年轻有为的好官吧?至少肯替我们这些没名没姓的人说话,不知是什么人非要弄死他......” 话音落地,徐远明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谭廷。 他见那位谭宗子沉默了下来,直到那些流寇走远了,才淡笑了一声,看了过来。 “看来是谭某拖累徐兄了?” “元直莫要这般说!”徐远明连连摇头,“元直也是为百姓做事才引来杀身之祸!” 只是这样简单吗? 谭廷没有出声,看着徐远明受伤的腿,想要独自离去又不是。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冷光一闪,骤然从黑暗中窜出一黑衣之人,朝着谭廷便砍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谭廷猛地一个侧身向一旁闪去。 那一刀砍空,又落了过来。 只是这次谭廷再不给此人机会,抽出腰间佩剑抵挡了过去。 那黑衣人虽功夫不低,但谭廷还有徐远明帮衬,他无法得手,反而被两人步步紧逼,他见势头不妙,一声哨响就要暂时逃遁。 但下一瞬,破空之声传来,谭廷的剑擦出血珠,径直架在了他颈边。 “不要动,我只问一句话,”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