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眉眼弯弯,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清脆地给他鼓掌。 “侯爷这个‘也’字用得真真是妙呀。” 贺泽佑一噎,略显责备:“大庭广众的,你何苦让我下不来台。” “这台是侯爷自己跳上去的,郎情妾意的戏也已经唱到一半了,下来做什么。”她似笑非笑,“该不会是府上银钱不够花,又想着找我要银子了。” “……” 她其实没说错,侯府开销极大,若没有这些铺面支撑,不到一年就会山穷水尽。 但贺泽佑还是觉得恼怒。 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叫旁人听去该怎么编排他? “罢了。”他拂袖道,“别的铺子我也不与你多说,只这一家会仙酒楼,一直是我亲自经营,别的铺子你都可以拿走,把此处的房契地契给我就是。” 如意:? 她侧头,眨眼看向沈岐远:“大人,这明晃晃的拦路抢劫,您不管呐?” “柳如意!”贺泽佑沉声道,“你我好歹恩爱一场,大家都别把事做绝。” 如意不笑了。 她回头,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眼里慢慢涌上一股幽黑。 “柳如意就是死在这恩爱一场里的。”她轻声道。 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拼尽一身血肉去爱一个男人,换来的是背叛和唾弃,是丑陋的谎言和彻骨的凌辱。 面前这个男人不觉得愧疚,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耻,他仍然觉得柳如意爱他是理所当然,他朝她索要东西也是理所当然。 甚至像个高高在上的施恩者。 眼里不可遏制地迸出杀意,如意身影似电,眨眼便至他身前,迅猛地出手扼住他的咽喉。 然而下一瞬,一只手便从旁边横过来,稳稳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她声若寒冰。 “你冷静些。”沈岐远轻声道。 谁爱冷静谁冷静,她今天说什么都要杀了这个畜生。 血气上涌,如意手上力道陡然加重。 车厢里的青衣突然嗅到了一股十分奇特的香气,像柳树花被石头研磨成汁又混了烈酒,只一嗅,眼前便有些恍惚。 不过那香气刚冒出来一瞬就消失了。 他拘着手掀开车帘,正好看见如意脸上的怒意被错愕取代。 她清澈的眼眸略微睁大,目光从被她掐着的贺泽佑转向了捏着她手腕的沈岐远,似是不敢置信。 沈岐远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松手。” 她乖巧地松开了五指。 贺泽佑被掐得差点晕过去,后退两步呛咳两声,愤怒又后怕地指着如意:“你竟敢当街谋害勋爵!” 情绪飞快平稳了下来,如意再抬头,眼里已经带上惯有的慵懒:“瞧见个苍蝇,帮侯爷赶一赶罢了,说什么谋害。” “休得狡辩,我定要一纸讼状将你送上公堂,你且等着官府传唤!” 哦。 如意无所谓地摆手,看也没多看他一眼,只转头盯着沈岐远:“沈大人真是深藏不露,倒是我被鹰啄了眼。” 她话说得含糊,但沈岐远听得懂。 纤长的手指拢回衣袖里,他没有答她,只垂眸道:“你摊上麻烦了。” 第13章 你有罪 贺泽佑不是个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或者说,这二十年的大起大落早就教会了他不择手段。面子固然重要,但若能夺得那三十六间铺面,背负几句骂名也无妨。 所以第二日,如意刚打开房门就收到了临安推官的传唤。 “宁远侯爷讼告阁下杀人越货、强占他人铺面、谋害人命三条大罪,明日衙门便会升堂,请阁下带上讼师,辰时前抵达临安府属。” 如意听完,幽怨地往对面望了一眼。 沈岐远站在檐下,看着传话的小吏离开,才淡声问:“怎么?” “若不是大人,这麻烦也不至于找着我。”她撇了撇眼角。 贺泽佑这人就该死,也不知他拦她作甚。 “当街杀死一个侯爵,还是在沈某眼皮底下。”他面无表情,“你麻烦更大。” 轻哼浅笑,她裙摆微涟地走向他:“只要大人不找我麻烦,旁人于我何惧耶?” 沈岐远不为所动:“我职责所在,没有放过你的理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