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沧泽十八境之一,早先苏漾并不知道其中缘由。自她出生起,沧泽十八境便是现今的格局,诛天之战已经结束,各境的灵脉数量也已成定局。所以她从未想过,万事万物皆有其源,灵脉自蕴灵之地分流,那灵脉之源又在何处? 天地自有其灵,可除却云境望辰宫一脉能够从沧泽水中炼化灵气外,其余诸境靠的都只是灵脉。而灵脉之中的灵气,便源自神域。 神域转化天地间的灵气,成为能被沧泽诸境直接取用的“纯灵气”,这个过程就像是云境龙族汲取沧泽水中的灵气供给全境一般。神域炼化的灵气,再通过数条灵脉通往各境。 但沧泽修士众多,相比之下,灵脉便显得稀少。初时还只是各境之间争夺灵脉,再后来,灵脉能供给的灵气也显得不足,人们的目光便投向了神域。 神域本就地处诸境之上,像是“漂浮”在沧泽之上,若非神域中人,并不能得其门而入。而大量的灵气漂浮积淀在神域周围,并不入灵脉之中,也就并不能为下界所得。但日久天长,慢慢便有有心人发觉,随着神族渐渐衰落,积淀在神域周围优先供给神族的灵气就稀薄下去,转而汇入了灵脉之中——也就是说,只要神族式微,沧泽诸境的灵气便会充裕不少。 是以,便有了诛天之战。 司景行自身后严丝合缝地拥住她,潮湿的吻落在她耳后,嗓音低哑,“别再往后看了,你我神魂交融,会与我感同身受。” 苏漾摇摇头,掐着他绕到自己身前的手,在半明半暗间闭上双眼。 他们以为这一切是神域的功劳,而所谓神族,不过是运气好一些,降生在神域之中罢了。 直到诛天之战时,他们才发觉,神域运转净化灵气并非是自觉而为,唯独神族存世,神域才会存在,倘若神族凋敝,神域便会随之坍塌。 这也便是为何诛天之战时,在他们有机会的时候,并没有下手杀了司寇钧,反而大费周章将他神魂撕裂作善恶两半,又将他善的那半神魂重化人形,让魔神在名义上还“活着”,神域感知得到他的气息,便会尽职尽责地运转下去。 苏漾的手死死握紧,尖锐的指甲划伤了她自己的手,被司景行耐着性子慢慢掰开,同她十指交扣住。 神族在大道上已是得天独厚,沧泽那通常的境界划分根本约束不住他们的修为,跨境时连雷劫都不必受——这样的他们自然也会有相应的缺陷。只是这缺陷既致命又隐秘,本不该为沧泽所知。神族存在“茧期”。茧期中的神族脆弱不堪一击,而茧期长短不一,长则十数年,短则数月乃至几天。神域不为外人所进,也是为了保护神族,避免有人恰在茧期进入。 而诛天之战发生时,恰是茧期。 神族早非全盛之时,本就已经衰落,又恰恰碰上难得一见的茧期,沧泽诸境势如破竹,可也死伤惨重。 司寇钧是最早自茧期醒来的。可饶是那时候,也已经太晚。 苏漾看着眼前被法光波及而转瞬化为焦土的神域,其上的灵气依然纯净而充裕,似乎那一地的血腥气都淡了不少。低洼处聚了血泊,无数只脚就那样淌过去,似乎看不见脚下的血水,眼里只剩下这片土地所代表的无尽灵气。 他们已经发觉神域的运转须得有神族存世,于是用玄铁链穿透了司寇钧的胛骨,将他铐在通天石柱前。 天色昏沉,犹似将雨。石榴红的裙袂掺了血气,她赤足踩过一地血色,血水溅开在她足下,像绽开的朵朵红莲。 司寇钧被迫半跪在通天石柱前,发丝散乱,脸上犹带着未干的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旁人的,因着茧期刚过,脸色苍白,像是刚从九幽爬出的恶鬼。明明已是强弩之末,甚至连生死都交由旁人手里,可就算他跪在此地,也叫人不敢轻视了半分。 苏漾行至他身前,他似有所感,倏而抬眼。 天边一声闷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