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眯起。 看来,豫北郡王与这位世子,并不完全是一条心的。祁岁似是也才想到这一茬, 否则, 北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似岚此人我打过几次交道的, 是个中正纯良的性子,与那北境的小侯爷许纯牧是至交。 许纯牧。 又是许纯牧。 棺椁前的一朵白花被风吹得乱颤。 江晏迟想到楚歇怕冷, 反手将门关上。 心底撕裂一般的痛楚之下, 缓缓走到那棺椁前, 楚歇。 你是在报复我吗。他动作轻柔, 像是在抚摸他的面颊似的, 可未愈的指尖伤口再行裂开, 指甲缝里溢出鲜血,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我一定会,为你救下许纯牧。可你这样对我,可曾犹豫过吗。 江晏迟忽然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悲恸而苦涩, 他好似终于明白楚歇那眼中的淡漠与疏离究竟为何,你这半生蹉跎,为仇恨, 为弟弟,你可曾为过你自己。 你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 手松开的刹那,鲜血滴落在棺椁旁。 你连你的死都算计好,用来给许纯牧铺平余生的道路。而我,却还痴痴地,做着与你白头到老的长梦。 话越说却越轻,罢了,竟是一声哽咽。 再最后,又红着眼,在那棺材旁呢喃着。 罢了,罢了。 终是我甘心,一次又一次地,被你算计于股掌之内。 命周闻先去取了上京城的方位图的周遭郡县府兵排布。 江晏迟秉烛夜看,周闻在一旁也思索着该如何解那城外五万兵马围困之祸。 苏明鞍算准了皇帝绝不会废楚歇。 可想要这样轻易地想逼他退位,也未免太轻率。 也不知赵灵瞿到底活没活下来。赵煊说的对,如果他还活着,定会凭着手中半块兵符去调北境三十万的兵。 外头的传来小喜子的惊呼声,祁岁冒着风雪前来,手中却扬动一封信笺。 刚跨步进来便立刻说道:陛下,是北境来的信!是许小侯爷的回信! 回信。 北境来的。 江晏迟接过信,匆匆一阅后,眼光骤变。 陛下,信上写的什么。 祁岁看到皇帝脸色变化颇大,立刻问。 他已在北境掌握长明军,此刻正往南下江晏迟喃喃着,一边想起了那一夜楚歇写的那一封信。 莫非,那封信,就是为了劝许纯牧赶往北境先且稳住兵权。 连苏明鞍的谋反他都算到了。 手中纸张渐渐揉皱,那纸上最后一行分明写着:已经捉拿,叛逃主将赵灵瞿。 以许家在北境的威望,即便是手握半只兵符的赵灵瞿,却也是远远抵不上,实实在在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许家小侯爷。 楚歇说得对。 许纯牧自始至终从未起过反心,否则。 他这君王之位,岂能坐得如此安稳。 楚歇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元月初十,许小侯爷领兵骑兵率先南下,与豫北郡王的五万兵马于上京城外二十里处对峙时,江似岚似乎惊异于许纯牧还活着,几乎不能相信。 似岚,不能反。许纯牧看了一眼豫北郡王的脸色,目光越过那人,只看着身后的江似岚,陛下并不昏聩,是太傅苏明鞍巧言令色百般算计。似岚,千万不能攻城。不可再生乱,令皇族子嗣进一步凋零。他是月氏人,不说旁的,宣和帝之死和苏太傅有脱不了的干系。 什么。江似岚看着自家父亲的脸色,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进该退。 你们远离上京城太久了,根本不懂上京城里的诸多勾心斗角。切莫为他人所利用,平白地,将大魏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西京的战乱刚刚平复,此一役若打起来,又会是多少生灵涂炭。 许纯牧的话依旧恳切。 可豫北王却想着,离弦之箭,万没有半路折返的道理。 一旦起事,若半途而废,也只会落得和许邑一样不得好死的下场。 便厉声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