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下这旨意,想必心中已有万全之策。” “话虽如此,可……”楚宁一顿,蹙眉看了过来。 巍巍日光下,沈时寒清冷的眉眼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叫人半点看不透。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而后抬起手中的圣旨指向他,话里满满都是确定,“此事沈大人想必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吧?” 沈时寒将支在自己身前的圣旨慢慢压下来,不置可否道:“是,他想全了自己感念亲姊之心,我也想让阿宁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嫁于我为妻。此事两全,我不觉得有哪处不妥。” 简直强词夺理。 楚宁还要再说什么,他又道:“此事不大,至多不过是被监察院念叨几月罢了。若连此事都解决不了,那这天子之位他又如何坐的稳当?” 嗯,不止强词夺理,还巧舌如簧。 到底是辩不过他,楚宁只能作罢,只希望监察院那群老顽固收敛些,看在楚朝尚且年幼的份上,行事不要太过。 很明显,楚宁多虑了。 不止是监察院的人为难楚朝,就连大臣们日日无事也要凑热闹递个请安折子上来,以求在新帝面前混个脸熟。 宣政殿的案桌上折子一日堆的比一日高,现下丞相罢朝,楚朝一人实在看的头疼,寻了个机会就来相府找楚宁哭诉。 “阿姐,他们太过份了,请安的折子与朝事混在一处,期间还掺杂了不少监察院参我的折子,我这光是一个个看过去脑袋都要看大了,还得想法子去应付他们。” 楚宁心疼他,巴巴得去书房寻沈时寒,语气中不无埋怨,“阿朝才多大,你也太严厉了,就任由朝堂上那群老顽固欺负他!” 姑娘生起气来,娇憨得紧,比春日里开的花还要明艳动人。 沈时寒放下手里的书卷,过来搂她。 纤腰环在手中,盈盈一握,他心满意足,温声解释道:“再小也是天子了,今日若不任由朝堂上那群官员猖獗,给他吃吃苦头。那来日,他如何能驱使他们?” 他又道:“阿宁,他是君王。他若一贯委曲求全,端不出君王之势来。那谁,也帮不了他。” 楚宁心下也知,只是到底看着心疼。 在下一次楚朝过来时,她问他,“阿朝,你可怨我?我从未问你想不想当这天子之位,便自顾自将它硬塞于你。” 楚朝闻言一愣,许久,他摇了摇头,“若不是阿姐,我现在当与阿娘还在躲躲藏藏,或许是数年,也或许是一世。阿娘曾说,男儿立于世,当挺胸抬头,浩然直立。可我却不行,甚至,我这张脸露于人前都是罪……” 他垂下眸去,轻声道:“是阿姐将我从黑暗中带出来,让我得以见天光,我心下感激都来不及,如何会怨。我只是很难过,现下春日晴好,阿娘却不能再陪在我身边。” 他俯下身去,将头靠在楚宁膝上,如同幼时趴在阿娘膝头一样。 “阿姐,其实我不累。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来这儿找你。” “我一个人在宫里,实在太孤单了。” 正好沈时寒从廊前经过,听见这句,推开门清冷冷说了一句,“是吗?前几日臣还听底下的臣工言,陛下新得了个蛐蛐儿,还起了名叫“龙武将军”,威风得很。” 楚朝一时脸都臊红了,不过半大的孩子,正是玩性重的时候,底下人又一茬一茬的往上递新奇玩意儿。 其它的他皆拒了回去,唯有这只蛐蛐儿,他看着实在喜欢,便留了下来,不想落进外人眼里又是一番说辞。 楚朝心中憋闷,这朝臣们怎么如此多嘴多舌?平日里折子多就罢了,还将这事也传进了丞相耳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