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记得那时的撕心裂肺,只记得如今留在我体内的,无法排解的—— 绝望。 江铖伤害过我很多次,可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一样,让我恨他。 给夏恬箐捐骨髓这个事,本来我肯定是无所谓的,但我没想到我会怀孕。 我是不易受孕的体质,身体也不好,但宝宝各项体征正常让我很惊喜,仿佛是上天特意安排了一个治愈我的天使放在了我的怀里。 我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看到活生生的他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是男孩儿,也许是女孩儿,都无所谓。 只要他健康平安就好。 可江铖亲自碾碎了我的美梦。 我哭着求他,我甚至跪下来,我说能不能再找找,也许还有和夏恬箐适配的人,为什么一定是我,可不可以不是我,如果孕期捐骨髓可能对宝宝有不可逆的伤害…… 可江铖不听,他不听。 他眼里只有夏恬箐。 他甚至威胁我,如果我不愿意捐,即便我偷摸生下孩子,他也会毁了这个孩子一辈子。 医生建议我,要么打掉孩子捐献骨髓,保护好身体再备孕;要么直接孕期捐献,但要做好宝宝有后遗症的准备。 医生是成安医院第一批进来的老教授了,当年江铖心高气傲,还是我想尽办法,把他请过来给医院坐镇的。 所以他给我建议的时候,始终不敢看我的眼睛。 那天我在他办公室坐了很久,最后选择了第一种。 我宁愿不要孩子,我也不要把他生下来受罪。 我不要他,像我一样。 第3章 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草坪上。 成安医院有很大一部分业务与康复有关,算是业内top级别的私人医院,当时国内对这个概念还不甚明确,我在医院设计时力排众难,强行要求按我的想法在寸土寸金的九龙,规划出了一块非常大的草坪供病人康复、休闲使用。 当时所有人都反对,只有江铖沉默了片刻,问我:“你有把握它能达到你的目的吗?” 我说没有,但我觉得可行。 于是江铖签了字,同意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动,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与私情无关,是江铖也看出了它的可行性,但即便如此,这也让我觉得甜蜜和幸福。 面对江铖,我真的很容易被讨好。 后来草坪果然成了成安医院一大特色。比之其他匆匆忙忙永远人潮拥挤的医院,成安医院康复科前安静、舒适的环境,让人仿佛置身于度假村,这也为后续成安医院的“贵族医院”标签做了充足的准备。 但我那时候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以病人的身份,来到这个草坪上。 我在草坪上的一个长椅左侧坐了下来,不远处有个戴着助听器的小孩正在学母亲说话,我看了一会儿别开眼去。 再前面是一个中年男人,拄着拐杖,在两个护士的保护下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我看着绿色的草地发起了呆,甚至没有注意到,长椅的右侧,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你好。” 突然响起的清亮男声吓了我一跳,我转头望去,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个子不高,笑容亲和。 “我刚看您坐在这很久了,脸色也不太好,有需要帮助的吗?” 我很少遇到这样喜好发散好心的人,愣了一下,才道:“不用,谢谢。” 男人并没有觉得尴尬,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回过头去,和我一样靠在长椅靠背上。 他也没看手机,就这么靠着,看着前方。 我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是这儿的医生?”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