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日头出来了,父皇若觉躁了些,儿臣去请母妃过来便是。” 皇帝笑了笑,“无妨,朕去。” 贤妃住在西六宫的昭仁殿,距离帝王的勤政殿,有小半时辰的路程。 “昨个侍奉你的人可还顺意?”皇帝转了话头。 “尚可。”一提到叶照,萧晏不自觉翘了翘嘴角,又自觉地压下去。 皇帝蹙眉看他,“怎么,得你即日纳即日幸的人,回头就这两字评价?看来是空长了一副容貌。” “母妃怪会一股脑告诉父皇。”萧晏嘟囔道。 “是襄宁闹……”皇帝顿了顿,没再说话。 萧晏只当未闻。 原来关于昨日的事,是从霍青容口中知晓的。 所以昨夜皇帝是在徐淑妃处。 这原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皇帝顿口掩饰,自是旁的缘故。 果然,皇帝轻叹一声,“七郎,你可怨父皇?” 萧晏笑道,“父皇这话便是折煞儿臣了。儿臣同襄宁一道长大,感情上与安乐、平康她们无异。” 安乐公主,平康公主,是他血缘手足。 他待霍青容亦是如此,并无男女之情。 “襄宁那丫头说了,有法子给你寻药。还有半月,要是寻来了,你们还是按着前头的婚约,明岁成婚。”皇帝顿下脚步,拍了拍萧晏肩膀,“怎么说,定北侯府是一大助力。” 两年前征钱粮,萧晏将洛阳世家得罪了个遍。 就剩一个定北侯府持着中立之态,甚至霍小侯爷同萧晏私交甚好。 私交甚好的霍小侯爷给秦王殿下寻药去了。 但是,他寻不来了。 萧晏笑了笑。 他生得白皙俊美,眉眼皆随了他母亲,又比母亲多出两分生而贵胄的清贵浓丽。 皇帝看得,不由多了两分笑。 便道,“所以,你如今房里的人,且先莫越过襄宁去。” 这话的意思是,在确定襄宁能否进门前,且别弄出个庶长子。 萧晏“嗯”了声,抬头望天,贯是一副笑意温和的模样。 然浮在面上,盈不尽眼眸。 行过太液湖,经一片碧绿垂柳,富贵牡丹,再拐过一甬道,见日光扬扬铺满每一寸朱墙碧瓦,便是到了昭仁殿。 昭仁殿陈设简单,鲜少植花种草,大片的空地皆是日光流泻,粲粲金金一片,是合宫中得日照最长的殿宇。 虽无金玉显贵,却是金玉换不得。 天家父子免了通传,踏入殿来,殿中妇人正掐着时辰,将小厨房现做的膳食端上桌。 “占你的光,朕有口福了。” “那父皇多用些。” 进了屋子,皇帝“不必多礼”四字还未出口,贤妃便已经跪下行礼。 皇帝收了笑,“起来吧。” 一桌膳食,原都是萧晏的口味。 萧晏有些积食,贤妃怕他伤身,也没有勉强他多用,只爱怜地多看了他两眼。 然后到底还是弯下眼眸,给皇帝盛了碗羊肉汤饼。 “香!”皇帝重新展颜。 “小厨房还有。” 皇帝用着膳,贤妃同萧晏在一处闲话。 也没说太多,左右廖掌事一早便拣着重点来回话了。眼下,手里正捧着一个紫檀八宝锦盒。 贤妃接过来,打开给萧晏道,“季氏既得你心,便好好待人家。这是母妃的一点心意。” 这哪是一点心意。 锦盒中是一对镯子,莲花纹缠金青玉镯。 一点金线已经是补过的,玉也不是好玉,在寻常人家或许还能够贴补些家用。在这皇室之中,怕是打赏给稍有品级的掌事宫人,都还略显寒酸。 但,这是贤妃的陪嫁。 当年也确实贴补过家用。 三十前年,这天下还不姓萧,是赵家皇朝。 然建德年间,赵氏天子昏庸软弱,宗族无以为继,外戚姜氏专权,把持朝政,只晓圈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