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皆是普通的事,并无其他事,简单叙述后让人去送信,连城这才匆匆赶来。 楚染神色不大好,脸色过于苍白,大致将事情说过一遍:“冯唐是不娶也要娶的,陛下旨意,你莫要抗拒,且夜会一事对女子名声不好,你该要多想想。” 少年人一听后就脸色发烫,双手绞着衣袖,不敢抬头去看殿下,那夜打陆怀思的事也是无人知晓的,这是他与冯唐的秘密,如今这样的谣言对女子也不好。 且他心中对冯大人确有好感,他支吾着开口:“都、都听殿下的。” “什么都听我的,怕是你早就有心了。也罢,我去替你管就是了。”楚染终是展颜,将章华台内的事情抛开,又道:“我让人去侯府打理,近日且安分些,陛下盯着你,可晓得了。” 连城做事历来本分,不会随意去做不该做的事,心事摆得正,只是陛下偏见渐深,不会重用他。楚染时常在想,这样还不如将人留在西北,入郢都城来事事受着束缚。 连城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喜色,听到亲事定下后就忍不住夸着冯唐:“冯大人虽说是孤身一人,心思细腻,娶妻当娶贤,再者她又在朝堂之上,以后也会多帮助殿下。” 少年人还不知冯唐是陆相心腹,还欣喜于楚染得一良臣。楚染笑而不语,无心与他多说什么,吩咐他回去后,自己就躺回榻上。 膝盖处微微有些疼,她将自己蜷曲在被下,阖眸静静听着屋内的声音。 门窗都被关着严密,锦帐又被放下,榻上光线黯淡,她轻轻呼吸着,心中的恐惧慢慢消逝。眼前渐渐一片黑暗,她将自己逼着睡着了。 心思不宁下,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新平地处偏僻,远离郢都城,虽说不如郢都城繁华,却也是一方天地,冬日里冷得厉害,楚染久居殿内不出门,她也怕这新平的冷。 殿外飘着飞雪,密密麻麻的笼罩在上空里,明明是很美的景色,她却无心去看,手中拿着陆相命人送来的书信,字数不多,也没有介绍郢都城内的局势,寥寥几字问她安康。 陆相的字迹里看出几分温柔,莹白的指尖划过墨色的字迹,唇角处抿出浅淡的弧度,她在欢喜。心里再深的绝望也被这些话驱散开来,陆相不敢写太多的话,陛下盯着紧,能写的唯有这些。 她手中还有一封信,没有舍得烧去,信上唯有几字:待局势大好,等你回来。 楚染讽刺一笑,她竟还不死心,时至如今,一人死就够了,何必牵扯到旁的人,欢喜过后,她将两封信丢到炭火里,走到轩窗下打开窗,漫天的雪花映入眼帘,她伸出手去接着,看着手中晶莹的雪花,徐徐融化成水。 雪景辽阔,带着天地赐予的美,美得让人心中震撼,她轻喃道:“雪景好看,一人亦无甚意思,最遗憾的是还未曾与你一同看过。” 眼中的欣喜逐渐被灰败取代,心口处的疼痛忽而强烈,她忽而蛮横地将窗户合上,踢翻了炭盆,看着倒在地上的炭火,眼中充斥着恨意。 虚空中人蹲在她身旁,见她神色痛苦,伸手就想碰一碰,奈何她本是一虚幻之物,什么都碰不到。似是感同身受,她也觉得难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