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请他吃顿晚饭,他也客客气气的推辞了,因为料想顾宅料理不出什么精致饮食,而他大病新愈,脾胃虚弱,须得细心补养才行。 马从戎离开顾宅上了汽车,赶傍晚的特快列车回了天津。这回在生意上,他算是和顾承喜断了联系。人坐在列车包厢里,他是越想越自傲,自傲的同时,又别有一种悲壮,因为其实并没有什么竞争者,他是自愿的舍了这条财路。有钱不赚,不合他的人生宗旨。他为了大爷,连宗旨都抛弃了,这是何等壮烈的一种牺牲。 马从戎在霍相贞跟前素来不吃亏,即便偶尔挨了揍,事后也要连本带利的得到补偿。从来不吃亏,如今终于吃了一次,虽然还不能立刻跑去向大爷表功,但他已经先被自己感动了。尤其是这份牺牲还未必会有回报——第一,他不知道大爷此刻到底在哪里,如果大爷又跑去兴风作浪了,他可真是懒得奉陪;第二,他感觉他和大爷之间的那点牵连,那点没名没分的关系,从实际的角度看,还是断了为好。否则这么天天的想着熬着,真是太受折磨了。 一个“断”字,近来是常在马从戎心头徘徊的。抬眼望着窗外夜色,他是真想断,同时也是真断不了。前一阵子病得那么重,梦里还总有光屁股的大爷来回晃。他怀疑自己纯粹只是欲火攻了心,有心找个替代品去去火,可是放眼望着家里那么一大群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他怎么看怎么没兴致,从他们之中挑选出个新宠?想想都觉得荒谬。 小伙子他不喜欢,小兔子,不男不女娇声嫩气的,他看着更是肉麻得慌。有喜事或者大请客的时候,他爱往家里请戏班子,不图欣赏,图个热闹。名旦们的戏也听过好些,怎么听怎么像鸡叫,并且是被踩了脖子的鸡。前些日子到朋友的公馆里去打小牌,他和个正当红的小旦见了面。小旦好像一眼就看上他了,语笑嫣然的和他攀谈许久,末了还搭着他的汽车回了家。都说那小旦是个绝色,然而他看着对方的粉脸,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白摩尼,心中登时一阵腻歪。小旦捏着嗓子说话,他听在耳中,也很受不了。 他和个带把儿的大爷睡了好些年,睡得他自己都直糊涂,不知道自己到底爱的是哪一路。及至大爷走了,他自己这么一研究,发现自己好像哪一路都不爱,就吃惯大爷那一口了。 这个研究成果,据他所看,是不合道理的。于是马从戎沉吟一路,及至火车到了天津,他先找了家安安静静的西餐馆子,消消停停的吃了顿清淡夜宵。然后回家换了一身衣裳,他乘坐汽车出了门,直奔了翡翠别墅。 翡翠别墅是处销金窟,和北平的八大胡同相比,又是另一番华丽气象。他在这里有个相好,是个十五岁的清倌人。这小姑娘生得花容月貌,人也伶俐,都说将来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是翡翠别墅中的摇钱树之一。马从戎没少在这小姑娘身上花钱,因为她识情识趣,单是和她斯斯文文的谈谈天,都是有意思的。小姑娘受了他的钱与情,简直是爱上了他,话里话外的总透露着要和他做长久夫妻的意思。马从戎心里有数,即便赎她回去,也只能给她个姨太太的身份,而且赎不赎的也是两说——他感觉自己对这小姑娘,也不大来劲。 自己要是男也不爱女也不爱,那可就要糟糕。所以大半夜的到了翡翠别墅,他开门见山的找了小姑娘的干娘。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翌日晚上他在翡翠别墅摆了一桌酒,当夜就和小姑娘入了洞房。 第二天上午,他回了家。赤条条的坐进了一浴缸的热水中,他向后一靠,发现自己是病了。 不是身上的病,是心里的病。那么个小美人脱光了摆在面前,他竟然麻木不仁的毫不动心。事情倒是干完了,干得没滋没味,差一点就是有头没尾。他还憋着满心的火,可是已经懒得再见那位小相好。抬起了水淋淋的两条长腿搭上浴缸边沿,他想自己需要的是一场蹂躏——生不如死的,死去活来的,从首至尾的碾压,从外向内的冲击。连喘息的力量都没有,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下身,他怀念死了那种粉身碎骨式的痛。然而单手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