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荒谬!”温良恭拍案道:“不是说女子不如男,而是天道周行,男女有定!岂不闻牝鸡司晨,国之大祸么!” “哼……”温小姐放低了声音,嘟囔道:“还不是你们这些男官将天下乱成这般模样的?” 温良恭被噎住了,瞪大了眼睛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怎能如此气你父亲?”温氏连忙拉住女儿,不让她说话。 “我又没错!”温小姐犟道:“陛下为国辛劳,各处奔波、亲冒矢石都累倒了。现在正是国家存亡之时,理当人人效力。可就是有些人,一会儿讲男女有别,排斥女官;一会儿说文尊武卑,蔑视将士;一会儿又争君子小人……可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救国救民的大事?我们女官最看不起这些腐儒,只望父亲大人万万不要跟他们一样才好。” 温良恭听了怔怔无语。心中却颇为欣慰,觉得女儿果然是见识大长。他良久方才道:“我如今才知道当日吴伟业被你教训的滋味。” 温小姐破涕而笑,道:“如今再让我碰上吴伟业,有得他好看。” 温良恭知晓,以女儿的身份,再去训斥吴伟业有些过分了。不过他很快就体验了一番迎接女官的尴尬。 尤其这群女官领头的还是自己女儿。 温小姐此行一共六人,都是礼部文教清吏司的巡视。区别只在于品秩有高低而已。作为领头的温小姐,驻在济南,对济南所属的一六十七个村、里学进行巡视检查。其他五人均分济宁府三州十五县,巡视结果报到温小姐处汇总,作为济南府的巡视报告。 看起来温小姐工作任务最轻,其实不然。她在完成自己的巡视区域之后,还要对其他各县进行随机抽检。 若是走马观灯倒不需要两个半月,防止地方官员舞弊,还要进行教学质量检查,对教师进行评估……完成等等这些巡视项目,时间就格外紧张了。 别看现在这些女官一个个嬉笑无忌。等开始工作之后,就有得苦头吃了。 作为知府。温良恭只需要在巡视组来的第一天接见一下就没事了,剩下的事都让各县县令头痛。直到巡视组走的时候,温良恭再出面送一送也就可以了。然而因为这次是自家女儿领头,又是山东文教巡视的第一站,他不能不多给些面子,好生陪着跑了两天。 仅仅两天。温良恭就知道女儿的不平从何而来了。这种工作量,就算是男子也未必能扛得住,何况都是一些弱女子? …… “我曾听过一个笑话,说:陛下殿下是将女子当男子用,将男子当牲口用。”因为大规模的官员从山东调走,新来的聊城令是从沂蒙老区调来的,属于徐梁的嫡系,说话自然可以放肆一些。 在座官员无不偷笑,有人道:“这说得也太刻薄了些。” “这算刻薄?”聊城令望向那吏员,道:“这是溢美之辞!在殿下身边,不论男女都是当牲口用的!” 众人纷纷笑出声来。 温良恭早就走到了门口,站在帘子后面听他们笑完,方才干咳一声,掀开帘幕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长桌,与会众人以品秩、官衔、资历、年齿等各种序列分座两旁,不容得僭越。居中打横的便是在座中最为尊崇者,青州府知府温良恭。 下面的官员见温良恭进来,纷纷起身,一同行礼。温良恭回了礼,扬手道:“诸君请入坐。” 众人微微躬身,收敛仪容,等温良恭坐了下去,方才齐齐落座。 温良恭坐定,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左手侧的聊城令,方才道:“这两月有礼部文教司巡视组在本府巡视,各县可先就文教一事加以汇报。开始吧。” 坐在最远端的濮州知州欠了欠身,翻开自己的汇报,找到文教一事,高声读了起来。主要内容也是如何应对巡视,以及本辖区的改进、变化、成果。 在他读的时候,会议室角落里的两个书吏,手下炭笔疾走,开始填写会议纪要。他们不需要将每个数据记下来——因为各州县会上交材料,但必须将重点提炼出来,以最快速度形成纪要正本,让州县官们核对签收。如果他们这里拖一天,有些官儿就要忍不住骂人了。 譬如现在发言的这位知州老爷,其治所距离府治聊城可有二百里之遥,紧赶慢赶也要走一天半才能到。而府县例会是十日一次,可知他的奔波之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