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半的北直战场不打,却突然跑去收复太原了呢?明军的这种调动,处在前线的阿巴泰、洪承畴到底知否? 二月二十五,距离太原城易手已经足足过去七日。除了滇黔那等偏远之地,几乎全国知闻。如果说打胜仗可以吹嘘战果,那么收复失地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了。任何怀疑新朝造假的人,都能亲自前往太原,瞻仰太原城墙上的龙旗,以及城外新竖起来的忠烈碑。 碑上刻录着太原之战献身的官兵姓名籍贯和号牌。 按照华夏立庙的传统,很快这里就会有人捐资修建一座忠烈祠,用来供养英烈忠魂。而这些出钱的善人,也有机会被收入地方方志,甚至被抬进乡贤祠。 徐梁前世受的教育总是说,国人有宗教没信仰云云。等他真正回到了明朝,才发现大明处处都有信仰的影,只要人口过百的小城,必然会有土地、城隍、乡贤、忠烈之类的信仰空间。至于再大点的城市,孔庙、佛寺、道观,更是无一不备。 非但有这些硬件设施,绝大部分的百姓也都遵循着自己的信仰,恪守道德规范,安宁祥和地度过一生。 徐梁在忠烈碑前毕恭毕敬地上了三炷香,方才转身离开,让后面的武官员依次上香。 “傅道长,你说百姓所崇信的道义,会断绝么?”徐梁对侍立一旁的傅青主道。 傅青主面露微笑,道:“殿下此问大有慧根,乃是问到了宗教之本。” “愿闻其详。” “何谓宗教?乃宗其根本,循其教化。三教的教化手段各有不同,根本却是唯一。”傅青主道:“这唯一的根本便是道,天道有常,昼夜相交,日月潜行。虽千万世也不会变易。既然根本不变,道义常存,如何可能断绝?” “若是再搞一场焚书坑儒,且以强权磨去百姓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之心。如此也不会断绝么?” 傅青主愣了一愣,道:“即便始皇帝复生,也未必能做到这点。” “呵呵呵。始皇帝只是坑了四百余个儒。日后说不定我华夏明会被自家孙唾弃……唉,后世的事不好说,不好说啊。”徐梁摇了摇头,道:“傅道长,我前日说的要封一个‘全真大真人’,或是‘全真大掌教’,统摄全真道,您可考虑清楚了?” 傅青主微微欠身,道:“蒙殿下错爱。封以真人号。贫道已经是欺世盗名,焉能再僭越天职?殿下且稍安勿躁,静待时日,自有应命道人出山,以阐玄教之风。” “唔,还要多久?”徐梁并非真的皈依了全真教,对于玄教并没有多大热情。他要的是意识形态武器,就如大炮一般要尽快拿来用的! “很快。很快。”傅青主笑道:“不过十年上下。” 徐梁终于明白了老神仙的时间观念跟自己的区别。对他来说,时间要精确到“分钟”。但对于那些老修行。沧海桑田,一梦百年,十年只不过是弹指一瞬。 “这十年,还要辛苦真人广度痴愚……”徐梁道。 傅青主颔首而笑。 傅青主明白陛下的意思,也知道军常有道士对士兵们进行开解、祈福,偶尔还要加以恐吓。在他看来。那套类似巫术的东西根本无从帮人了悟智慧,获得最终成就。当然,以他的智慧也看得很清楚,天地间万物定位,希望人人成圣的念头只是妄想。 在成真了道与诓骗世人之间。是更为广阔的间地带:心理慰藉。 陛下殿下如此迫切地希望全真教能够以更积极的姿态入世,正是希望借由全真的智慧慰藉军民的焦躁心态。 尤其是在乱世之后,这种心灵抚慰更显得不容或缺。 傅青主不急不躁,只是开始进一步与出没在军的正一道士接触起来。他也绝不说正一与全真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