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齐昭坐在树下纳凉,目光向门口瞥了一眼,又移向天际的摇摇欲坠的的残阳。 就那样看着它一步一步消失在远方,等待着暮色降临,心中也做了一个决定。 这天夜里,她早早就歇下了,还吩咐贯珠也早点睡,之后就把门栓上了,安安静静的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等着那个该出现的人。 夏夜燥热,蝉声长鸣。 浩瀚深幽的空中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颗星子,静悄悄的巷中,戌时刚过,更声响起,竹梆子发出清脆的“咚”声,在夜里尤为清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宏亮报时声,掩盖了屋顶瓦片发出细碎的响动,待巡夜人走出巷道,赵观南飞身入院中,小心拉开轩窗潜进房中。 还未等他适应房中的黑暗,突然昏黄的烛光铺满了整间屋子。 “小世子,你果然还是来了。”齐昭衣裳整齐的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看着终于来了的人。 赵观南徐徐转身,“姐姐,今日故意告诉我那句话,不就是等着我来问你吗?” “是。” 齐昭笑了笑,指了指边上的椅子,示意他坐过来,又给他倒了杯茶水。 她白日苍白的面颊,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添了一分朦胧,此刻笑得温柔又动人,可是一想到她做这一切的唯一理由,赵观南就觉得心被针扎似的疼。 “你知不知道西南现在的情况有多复杂!你为什么要牵扯进来?” “为了那些没有得到安息的冤魂,这个理由够吗?” 齐昭起身把那僵在原地不肯动的人,扯着他袖子将人按坐在桌侧的椅子上,从听她口说出那句与徐世钦无关的话后,赵观南就有些恍惚。 “小世子你为查案而来,而我是为自己而来,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个,所以,”齐昭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郑重说道:“我们可以合作。” “不行!”赵观南激动起身,那群人如今已是丧心病狂,朝廷官员都敢杀害,他绝不能答应让她落入危险之中。 “可是探查此事,我的身份显然比你要合适的多。” 赵观南身份显贵,平越府一众官员若是见到定能认出,如今城中没有半点穆北侯府世子来平越的消息,想来他也是知道这一点,怕打草惊蛇才一直暗中调查的。 “还是说,小世子瞧不上我一介女流之辈?” “我没有!”赵观南急急否认,慌忙辩解道:“我只是怕你有危险。” 寂静的房中,他的眼神太过诚挚,火苗映照在他的黑眸中同样变得灼人了起来,齐昭与他对视不过一瞬就偏移了开来,“小世子若是不允,我大可自己查。” “姐姐,你非要逼我吗?” 听见他为难低落的嗓音,齐昭也有些不忍,她知道他此时远赴西南定是带着朝廷之命来查清当年一案的真相,自己这般贸然的要介入进去,的确是过与无理取闹了,更何况自己还是涉案官员的前妻。 就在齐昭犹豫着要不放弃与他合作,自己单枪匹马冒险就冒险些独自调查时,赵观南又突然答应了下来。 “我答应你,但你一切都得听从我的安排。” 最终还是担心她,赵观南不得不应下,如果她一定要查,起码自己看着她会安全些。 “好的,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半分的。”怕他担心,齐昭又多解释了一句。 赵观南看了她一眼,不想说话,沉寂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问道:“你今日和我说当年西南灾情死的不是六万而是十万人,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既然说好了要一起调查,齐昭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消息来源告诉了他。 “普济堂中不仅收济了许多孩子,还有十来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家,此前我去探望时,有一个已经神志不清的老人在院中一直念叨一句话。” “什么话?”赵观南问。 “说:狗官丧天良,害死我儿孙还要吸他们的血,四万冤魂不得安息,死十万报六万。” “当时普济堂中的石大娘听见她说这话后,十分慌张的把人拉进了房中,过后出来对我说,老人家因丧子丧孙遭受打击,说的疯话让我不要当真。”齐昭回忆着把话完整的给他又复述了一遍。 赵观南静坐着,长长的黑睫一连闪动了好几下。 正要开口问仅凭一个神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