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萍被说得一愣。 她瞪眼望着约西,里头的心虚怯软都一一摊着,有多少亏欠,她哭完就忘,约西也不放在心上了。 约西吃了药,吊裙外套了一件黑卫衣,一言不发送顾玉萍下楼,等电梯的时候,约西那张毫无生气的精致脸孔映在反光金属上,依稀可见她小时候玉雪可爱的缩影。 顾玉萍瞧着,忽的心下瑟瑟。 “西西,你小时候很爱跟妈妈撒娇的。” “叮——” 电梯到层。 约西先走进去,像没听到那道带着讨好的声音,黑色的卫衣袖口伸出冷白手指尖,悬在楼层按键上,只问她怎么来的。 顾玉萍说司机开车。 约西一言不发,按了一楼大厅。 母女站在门口。 约西能感觉到顾玉萍还想说点什么,又或者不说什么,母女之间拉拉手也算体己。 但约西手插兜。 她什么都做不了,支支吾吾半天就丢下一句:“西西,那你好好照顾身体,妈妈过两天再来看你。” 门厅的风很大。 约西束在卫衣兜帽下的长发都往脸上吹,她看着顾玉萍的车消失在视线里,眼神渐渐迷蒙。 有的人就是这样,说对你坏,也算不上彻底,断绝来往,又不会放过你。 回去又补了一觉,睡不踏实,老幻听有什么叮叮当当响。 她检查了家里所有的水龙头和电器,都没有找到声源。 但只要躺床上一合眼,那声音就会在耳边响起来,似有规律的钉一声凿一声,隔着数道木门顿顿传来。 约西睡得不深,醒来时,落地窗外万顷糜霞笼罩整个早秋的北熙城,哪里都是高层建筑和大片玻璃,哪里都在反光。 亮堂暮色里,讲不出的一种衰。 手机响了半天约西才接起来,好姐妹要给她接风洗尘,约西用这高烧后的微哑嗓子说:“你听听。” “你病啦?” “烧退了。” 之前他们定的是什么热闹地方约西不知道,反正接上约西的车最后开去了一家闹中取静的私房菜馆。 夜幕降临,灯红酒绿,北熙不夜城的晚间娱乐争先恐后亮灯上场。 砂锅盖子一掀,养生粥白雾腾腾。 卜心慈坐在掌控全局的上菜位置,先盛了半碗给约西。 “小心烫啊宝贝。” 再盛半碗,连碗沿都没擦干净,扔狗盆子似的搁到彭维州面前。 “吃吧。” 卜心慈望向约西身边的秦翰,把勺子递过去,打趣这个得知约西在立马来蹭饭的人,“秦少爷,今儿照顾西西,就清粥小菜了,还吃得惯吧?” 约西余光一撇,是男人的手腕,戴一只镂空陀飞轮。 这人望望她说:“挺好的,照顾西西要紧。” 养生粥实在太淡,后面两个男的撑不住了,翻遍菜单就找到一个辣炒蚬子,彭维州在附近到找一家小龙虾馆,叫人送外卖过来。 檀香暖屏的江南粥馆,就他们这桌横七竖八一堆铁签子龙虾腿。 收银台临时出了故障,他们靠在前台等,服务生一声声的抱歉里,卜心慈又在和彭维州吵,叫他能不能懂点雅趣,氛围感懂吗? 彭维州点头如捣蒜说,懂懂懂,晚上回去给你整点,卜心慈一听这人破路开车,拿包照他头上就是一下。 明撕暗秀。 约西靠柜台,手肘朝后搭,在朋友圈看完买手推送,又去逛官网,给卜心慈选开学礼物。 影子比人先到,约西没在意,直到影子的主人靠近过来,烟草揉皮革的一种男香涌进鼻腔里。 “西西,你哥的事,抱歉啊,毕竟是在我局上出的事儿,那会儿太忙了,没顾得上劝你哥别开车。” 指尖一按,屏幕黑了,约西直接问:“那你能帮忙么?” 她出门化了淡妆,留了个挺奇怪的刘海,两颊都突兀留了一截发,可冷气口的风一拂过来,她不舒服地眨眼,发丝撩动,眸底病色弥留,什么奇怪突兀都成了一种贴合她自身的美。 那种惊艳感,藏在无数个瞬间里。 旁人东施效颦,怎么学也学不来。 “当然!”秦翰差点按耐不住激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