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哪儿来的馒头?有馒头吃为什么还去领粥?贪得无厌!” “你有馒头,就不算灾民,赶紧走!”张保一边说,一边把少年扯得踉跄后退。 “啊!我的粥!”少年惊惶大叫,他冷不防被张保从背后推搡,木碗虽然本能地死死端稳,但舍不得一口气喝完的粥却撒了大半,登时万分心疼,手足无措,眼睛一热,忍不住哭了。 “假冒灾民领取朝廷赈灾粮食,你还有脸哭?”张保横眉立目地呵斥。 “我的粥……”少年喃喃低泣,恐惧忐忑,压抑得剧烈颤抖,衣衫褴褛,却尽可能整洁,脸用雪擦得干干净净,愈发显得面黄肌瘦。 其余沉浸在喜悦里的灾民闻讯转身,纷纷怒目而视,手里都捏着馒头。 咦? 张保愣住了,一头雾水,但长期逞官威习惯了,架子根本放不下,傲然抬高下巴,粗着嗓子喊道:“看什么看?本官乃喜州衙门同知,专程负责遣送你们回易县的!” “什么遣送?” “天寒地冻,房子全塌了,我们暂时没法回去。” “馒头是容大人给的!” …… 远处土台上的容佑棠发现了空地边缘的骚乱,忙起身眺望,纳闷问:“那儿怎么回事?争抢食物吗?” “刚才挨个儿领取的,人人有份,争抢什么?”卫杰也纳闷。他们所站的这个土台,恰好被废墟挡住了视线,看不见路面。 “走,瞧瞧去。”容佑棠走下土台,快步疾行,在护卫和衙役的簇拥下纵穿拥挤人堆,迅速赶到事发现场附近,远远便听见趾高气扬的一句: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吃熊心豹胆了?竟敢辱骂朝廷命官?” 嘈杂闹腾,议论夹杂谩骂,其中伴随一少年的抽泣声。 “肃静!” “知府大人驾到!”衙役们按例吆喝,容佑棠挤进争执人圈,定睛扫视: 一大片愤怒灾民、一哭泣少年、一个身穿官服被衙役保护的中年人。 “怎么回事?”容佑棠打量中年人,面无表情问,贴身陪侍的吏目崔文石忙凑近告知:“大人,他是同知张保。” “哦?”容佑棠态度淡漠,语调平平说:“原来是同知张大人。” 崔文石强忍幸灾乐祸,半个身子躲在知府背后,伸长脖子,探头提醒:“张大人,此乃咱喜州的新任知府容大人。” 姓崔的,你得意什么呀?狗摇尾巴似的! 近十几年来,喜州知府要么任满一去不回头,要么任上革职入狱掉脑袋,亲近攀附也没甚益处。 张保心里讥讽同僚,脸上却半分不显,早已换上惊喜激动脸孔,不顾废墟洼地凹凸不平,“扑通”跪下,毕恭毕敬道: “卑职张保,叩见容大人!” “起来,无需多礼。”容佑棠一板一眼道,不等对方站稳,立即问:“张大人,本官正在主持派放赈灾食物,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电光石火间,张保飞速谋定对策,他无奈笑笑,亲昵拍拍瘦弱少年的肩膀,状似宽容地解释:“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