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年再醒过来,天光已经大亮。 北城昨天刚刚发布了暴雨预警,今日是阴天,一大清早,空气中就阴云密布,水汽凝结。 放在窗台的一小株向日葵也蔫儿头巴脑,真是敏感的生物。 薄光年抿着唇一言不发,将目光落回身边。 鹿溪一动不动,蜷在身侧。 她还维持着昨晚他抱她上床时的姿势,像一只小小的睡鼠,看来途中一次也没有醒过,睡得很熟。 薄光年会在这个点儿醒过来,完全是源于这么多年见鬼的生物钟。 明明距离两个人躺上床睡觉,也才刚过去两个小时。 她应该还很困。 昨晚就一直在喊太累让他停下…… 看起来,确实是累了。 他盯着她,沉默一会儿。 帮她把被子稍稍往上拉一拉,遮住脖颈处露出来的吻痕。 这么细小又轻的动作,他的手指碰到鹿溪肩膀的皮肤,她仿佛被烫到,应激一样,立刻皱着眉发出小声哼唧:“……疼。” 薄光年眼皮一跳,动作停在半空。 空气中沉默几秒,鹿溪哼完那一句,呼吸重又平稳了下来。 室内恢复安静,薄光年提着的一口气,一点儿没能下去。 他看着她白皙肩头留下的吻痕,思考片刻。 沉默一下,凑近她,轻声:“小鹿……小鹿?” 鹿溪尚在睡梦之中,但睡得并不算安稳。 睡着了也一直在做噩梦,身上明明干燥清爽,可就是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一直没出去。 她难受得厉害,想蜷成一团,偏偏又有人死死按着她,始终不准她逃跑。 她小声:“不要……” 薄光年眉头微皱,听不清她说什么,又低头凑近了一次:“什么?” 鹿溪可怜地嘤咛:“不要薄光年碰我,离我远一点……” 薄光年:“……” 心里的烦躁像小火星,“蹭”地燃起来。 薄光年旋即扶住额头。 自己最近烦躁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他耐着性子,轻拍拍她,哑声:“小鹿,醒醒。” 鹿溪的脸很软,小孩子似的,一戳一个坑。 他凑近了突然很想戳戳,刚伸出手指,还没碰到,鹿溪就地鼠似的缩进了被窝。 也不知道究竟睡醒没有,发哑的嗓子带着点可怜的水汽,小小声:“不要摸我。” 薄光年:“……” 他微微抿唇,伸手在额角试探了一下,确定自己的手并不凉,才伸进去捉鹿溪。 “你等会儿再睡。” 他精准地攥住了鹿溪的胳膊,她胳膊也很细,小细胳膊小细腿,在哪里都没有反抗能力。 薄光年声音又低又轻,跟昨晚的命令病态完全不一样。 他哄诱似的:“我帮你上个药,嗯?” 昨晚他有点上头。 她没有回来,他觉得很生气。 但一觉醒来,看到她可怜巴巴地蜷在这里一动不动,就又觉得…… 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至少她还在身边,不是吗。 然而等待半天,鹿溪一动不动。 他又问一遍:“上个药再睡,好不好?” 鹿溪迷迷糊糊的,并没有完全睡醒,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 听见这句,微怔一下,眼中迅速凝结起水汽,奋力抵抗:“不……我不要,你别碰我!” 昨晚也是这样。 她又挠又咬又掉眼泪,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力量悬殊太大,薄光年像拎小动物一样把她拎出来。 鹿溪半梦半醒不肯认输,死拽着柔软的棉被,被他一路抱着拖着,放到胸口。 以前她最喜欢窝在这个位置。 她好柔软,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