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骨头似的。 他帮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垂眼,低声:“身上,不舒服吗?” 何止不舒服。 哪哪儿都疼,想多睡一会儿,还被他拎起来。 鹿溪不想动弹,也没力气思考,闭眼伏在他怀里。 不想看他似的,一句话也不肯说。 薄光年等待片刻,忍不住,轻掐住她的下巴,皱眉:“说话。” 鹿溪沉默几秒,挣扎着推开他,把自己从他怀中薅出去:“我说了,不用啊!” 他伸手捞她,她突然生气了,手脚并用推开他,委屈地小声叫:“你有完没完!烦死了!我讨厌你!” 她声音发哑,说完就立刻掀起被子,蜷回原位。 这么几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耗费了她整个清晨的精力。 薄光年微怔,没拽住,手中热气迅速飘散。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好像短暂地回来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情绪混沌不堪。 他想解释,不知从何说起:“我昨晚……” 鹿溪将被角掖死,一条缝都不留给他,一副完全不想听他说话的姿态。 薄光年:“……” 他抿抿唇:“你不想听的话,就算了。” 鹿溪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床上鼓起小小的山丘,室内一片寂静,厚重的云层之上偶尔掠过一道闪电。 薄光年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盯着鹿溪看了一会儿,怕她睡着了又觉得闷,帮她把被子包包拆开一小个角,然后掀开自己的被子:“我回公司拿个文件,很快就回来。要下雨了,你不要乱跑,嗯?” 许久没有答复。 他莫名想要叹气,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 划开锁屏的前一秒,突然听到鹿溪闷闷的声音:“很久之前,你跟我说,不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在一起。” 薄光年手指一顿,沉默:“嗯。” 鹿溪嗓子带着点绵软的哑,说话很慢:“后来有一天,你听到父母吵架,妈妈说,如果不是因为对父亲的身体有依恋,她跟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么久。” 薄光年手指微顿:“嗯。” 这些事情,是新婚之前,签订结婚协议的时候,他告诉鹿溪的。 不管怎么样,他的家庭情况,父母关系,迟早也得告诉她。 他干脆一次性说了个全。 “所以——”鹿溪睫毛微动,鼻腔里的酸意又爬了上来,“所以你觉得,如果要跟人建立长久的关系,必须要有身体关系。” 所以他当时给她的协议里,有“隔多久必须多少次”这样的条例。 但是…… “但是。”她攥住床单,咬唇,“其实对于你来说,只有‘维护关系’这一件事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没那么重要,对不对?” 你跟我上床,并不是因为喜欢我。 亲吻拥抱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我。 你做这些努力,都只是为了维持建立在两家的关系上的这段婚姻关系,而已。 薄光年长久地沉默,下意识感到某些概念被偷换了,可一时间又说不出问题所在。 明明在学校时,也是逻辑学可以修到满分的人。 可一旦置换场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思考了很久,问:“但是,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是本来就建立在这段婚姻之上吗?” 鹿溪蜷在被子里,用胳膊挡住眼睛。 房间里又没有声音了,薄光年眉头微皱,下意识想去掀被子。 手指刚碰到被角,就听见她闷闷的声音:“我知道了,我没有问题要问了。” 薄光年狐疑:“……没事吗?” 鹿溪语气随意:“你走吧。” 薄光年收回手,迈出去几步,又有些不自在地,板着脸轻声强调:“我会早点回来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