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博得这个软心肠的男人一丝同情,捏着嗓子尽量让自己哭的很好听。 皇帝痛苦道:“朕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孽,生养出你们一个个不成器的......还是皇后会教养孩儿。” 金贵妃不甘心,跪着走过来扯住皇帝龙袍下摆,哭泣道:“陛下,禩儿只是一时糊涂......” 皇帝抬手扇了一巴掌拒绝说下去,灰心道:“他这么小就如此自贱轻薄,长大成人时必是薄德好色的,朕已不抱希望了,横竖他只是个亲王,将来到了封地,自有州府治理民政,他爱寻花问柳都随他,朕也从来没指望过他来扛挑这社稷大旗,自今起你们母子禁足栖霞殿,崇文馆禩儿也不必去了,还有那么多公卿家的子弟瞧着,没的他出去给朕丢人。” 皇帝走了好久金贵妃还在原地跪着,死咬着嘴唇,雪白的牙齿沁着一抹血丝。 宫人几次搀扶都不肯起,嬷嬷黯然道:“娘娘只顾跟太子斗,忽略殿下的管教了。” 金贵妃拉过鼻涕泗流的儿子,扬手要掴,伸到半空又停顿住,最终下不去手,抱入怀抱痛哭:“禩儿啊,我们完了!你知道在这后宫失宠是多可怕的事吗?娘不管!你即便是个昏君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娘宁做凤凰不做雉鸡!” 湿漉漉的双眸仇恨汹涌,对嬷嬷说:“去给哥哥送信,本宫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殿外一侧,紫铜壶滚着水,少女握瑜持镊夹炭,心知时机已到。 第7章 生而为女子,谁不想做凤凰 1(…… 午晌后太阳堕火一般,虽还未入伏,已开始燠热难耐。 宓王立在桌前临行草,鼻梁挂着密密的汗珠,颜柳体的《将进酒》,握着笔的手心潮腻腻不免脱了两分力道,收笔处有些虚浮,父皇书法造诣颇深,检查时定又要责骂。 因屋子偏阳,正被大日头灼晒着,直如蒸笼一般,伏侍的宫人早寻凉快处去了,也无人来摆冰。书桌上的月白水净瓶里澎着一束新开的重瓣晚香玉。 郁郁一室馨香,自她来了栖霞殿,这里便有了生机。 他为人温吞,天资却并不愚钝的,读书有一股痴劲。 皇子之中,除了他,四皇子赵祈,五皇子赵祜,皆是崇文馆优异生。 只因那个人的光芒太盛,坐在他座位的左边,总是身肩端方,一丝不苟,衣线如画笔勾勒的丹青。 同样的习字,别人的手上都会沾染墨迹,只有那人,握着笔的手修长净洁,从手背到指甲没有丁点墨星,每每侧眸偷瞄,或在低眸看书,或在聆听经筵,眉目间气韵疏离澹澹,仿佛周围的人和事物皆与之无关,书案上的一纸一张平整如熨,偶尔做个轻微的动作也是利落温雅。 便是离得这样近,一脉同袍,自幼到大也不曾说得几句话,更妄谈交心,到是右边的四皇子,时常爱与他攀谈诗词骑射。 他郁闷的想着,这两个人模样相像,一母同胞,性情却是如此迥异。 在授课的士大夫们眼中,那人如日曜万丈,将满堂的人尽皆变成了白日的星辰明月,匿没在那个炽烈的光影下,他也曾有过不服气,有过愤懑,有过意难平。 皇祖父当年也夸赞过他的,说他有仁君之风,只是输在了嫡庶......彼时淬砺肝胆,熬出了经年不消的黑眼圈,瘦的脱了形,企盼着有一日,父皇转身的一个侧目,或许为死去的母亲搏来一份荣耀。 可每次的结果是,他的艨总比那个人慢了一截,他拼命的摇桨掌篙,却怎么也赶不上。 长此以往,他便生了倦,认了命,默默泰然自处,想着或许因为那是哥哥,又是太子储君,明日的天子,理应被笼罩其下,诚如他的个头,永远矮了一顶。 只有,这个小小女子认可他。 她说,他是她心目中最好的。 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四书五经皆通彻,他文思偶滞的时候她会笑嘻嘻提醒他一字半句,并讥讽她笨蛋,她甚至会使一些促狭的小手段捉弄他,逗得他又窘迫又好笑,她狡猾的像泥鳅,监视她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