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等客人离开后,再回答贺岁安:“小姑娘,此事我不便同你细说,那人一看便是干见不得光的活儿,你自己多加留意吧。” 见不得光的活儿? 她听不明白,但还是道:“好的,谢谢掌柜。” 既然掌柜不想继续说下去,贺岁安也没再深究,取完茶水便上楼回房。刚踏上二楼,贺岁安就遇到了依栏而站的祁不砚。 他搭在栅栏的手腕铃铛偶尔会响起,铃声清透。 叮叮铛。 她闻声抬首。 少年的辫子全拆开了,大抵是洗过一遍,此时长发湿漉漉垂在身后,发尾自然微卷起,看着男生女相,转头看她,显然也听到了贺岁安和掌柜说的话。 “你好奇他?” 祁不砚好像很不解地问贺岁安,却是笑着的:“为什么?” 第12章 贺岁安原先是用双手端茶盏的,现在空出一只手到腰间掏出一张布帕,递给祁不砚:“我就是随口一问的……你要不要擦擦头发?” 他长发还往下滴着水。 祁不砚没接布帕,仅是看着。 她的手依然停在半空,一双眼睛很是澄澈望向他:“有人和我说过,头发湿着太久会对身体不好,时间太长容易犯头疼。” “有人?”祁不砚莞尔,终于接下布帕,“谁同你说的,你不是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这个问题问得贺岁安一愣。 对啊,她不是都忘了? 可刚才和祁不砚说话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一道模糊的声音,对方语气无奈中夹带着宠溺。 那人好像在说:“以后洗完头记得快点吹干,不然容易犯头疼,到时候,妈妈可就不管你了。” 妈妈。 听到这个词,贺岁安莫名感觉自己内心变得更柔软了。 至于再多的事就想不起来,贺岁安抿了抿唇,似也有些懊恼道:“我也不太清楚,突然想到这句话,所以便与你说了。” 祁不砚“嗯”了声。 他似对此事不感兴趣,一边拿布帕缓缓拭擦头发,一边让她回房休息,说等到晚上,他们要出去一趟,有可能一夜都无法归来。 贺岁安听后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奇怪要做什么事,居然需要一晚上。她仰着脑袋看祁不砚,希望能从他的表情得知答案。 祁不砚:“你不想去?” “不是。”她说。 贺岁安又道:“我要去,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只认识他了。 当然是他去哪,她去哪。 也不知祁不砚是信她的话,还是不信,他眉眼弯弯的,眼底却既无悲无喜,仿佛深藏着一个无法共情的怪物:“我若是要去死呢。” 死。 贺岁安下意识退了一步。 祁不砚仍在好整以暇地擦着自己的湿发。贺岁安忽反应过来似的:“你是在与我说笑?” 他微颔首,将被长发弄湿的布帕收起来:“自然是与你说笑的,活着那么好,我为何要死,要死也是其他人死,我可不想死。” 贺岁安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她认为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只有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 得不到祁不砚今晚要去哪里的准话,贺岁安怀着忐忑回房,思及他有蛊傍身,即使遇到危险也会找到办法解决,这颗心渐渐落下来。 趴到床上想入睡,怎么也睡不着,贺岁安干脆睁着眼睛看床顶架,无意中发现上面写着字。 和大周通用的字体不太相同。 她凑到床顶架,仔细看。 无论贺岁安看多久也没能猜测出这简短一句话的意思,因为这字像一种很古老的字体,与现在的字一点也不形似,连蒙带猜行不通。 或许是之前来这家客栈住过的客人一时兴起写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她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觉了,这次倒是睡着了。 虽然开春的温度有明显变化,但晚间还是偏冷。 贺岁安是被冻醒的。 她打了喷嚏,鼻尖红红的。 牢记这今晚要外出,贺岁安没耽搁,坐着穿好罗袜、绣花鞋,一起床就摸黑找一件还算厚的披风披上,系好领口,防止有风吹进来。 待贺岁安准备完毕,街上的打更人敲了几下鼓,客栈也很安静,她估算此刻应当是亥时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