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糊地问:“哥你怎么会这个?” “为了某人呗。”薛敬仪嫌弃一瘪嘴。 楚怀婵闻得此话,傻笑了两声,又趴回桌上醉酒去了,只偶尔应着乐声同他们和上几句。 薛敬仪本盯着自家妹子看,在半醒半醉间琢磨起当日和她提过的嫁人的事,忽地瞥见周妈妈在门口盘问客人,他眼皮一跳,定睛一看,果然是孟璟那煞神来了。 孟璟这会儿正怒气上头,他已经好几日不曾回府了,今日总算得了闲,还想着回去和佳人钻会儿被窝,哪知等到这个时辰还不见人回去,也顾不得许多了,怒气腾腾地杀过来打算教训一下那个不正经到敢拐骗自家妹子的不靠谱兄长。 薛敬仪迎出去,见他面色不善,赶紧道:“醉了,本说一会儿叫人送回去。” “醉了?”孟璟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他现在都不敢让这呆子喝醉,这些人倒好。 他猛地将薛敬仪拨到一边儿去,自个儿往亭里走,偏亭里这会儿都是一群醉鬼,见他进来根本没人理他,他只好去看楚怀婵。 楚怀婵这会儿醉懵了,正趴在桌上,闭眼听曲儿,偶尔有喜欢的调子,便会跟着和上几句。 他本来打算把人弄醒,教训一下这又乱喝酒的呆子,哪知一听这软嚅吴语,瞬间所有怒火都被齐刷刷地摁熄了,自个儿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轻启朱唇,带出几段小调来。 薛敬仪大概也醉得差不多了,递了坛酒给他,嘲讽道:“你家月儿也太不能喝了,真的就喝了四杯,还真是三杯一杯都不能多,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这可是自家酿的新酒。” “明明是你家酒太差。”孟璟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不对劲,顿住往嘴里送酒的手,一记眼刀扫过去,冷声问,“你叫她什么?” “月儿啊。” 孟璟猛地起身,一脚将他踹到了中庭里,让他脸朝下和雪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帮他醒了一把酒。 薛敬仪这才总算是清醒过来,惹不起躲得起,正要开溜,孟璟叫住他:“再让我听见一次,我把你扔去长城塞当基石。” “……您说了算。” 薛敬仪溜了。 他将身上的厚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这才重新坐下来,在亭里另外两人一唱一和的乐音悠悠中,边看她,边映着雪光喝上一口热酒。 他这般看了许久,余光瞥见薛家妹子头上的一枝红梅,起身拎着酒坛往院里去,在院墙脚下折下一枝梅花来,带着满身霜雪寒气回到亭中,动作轻柔地替她别到了发上。 “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等她在半醒半梦间轻轻哼完一段小曲儿,他轻唤了一声“月儿”,举起酒坛饮下一口清酒,不自觉地笑起来。 第70章 不要脸·孟 随着年关临近, 哪怕是边地, 年味儿也逐渐变得重了起来,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忙着预备年货, 市集也比平常热闹上许多。虽然冬日里鞑靼骚乱不断, 万全三卫早已调戍至长城塞,宣府三卫则在城内戒备森严, 但并不影响百姓对于年节的期待。 毕竟鞑靼作乱三四十年来, 孟家五代人从来没让其突破过一次清远门, 即便长城塞外战事吃紧时, 城里大多数时候还是一片祥和。 唯一一次例外便是五年前,先帝在清远门外遇袭,当时人心惶惶,都说清远门大抵守不住了, 百姓纷纷收拾细软逃难,好在援军到的及时, 且奉行宁弃城外幸存将士不毁城中百姓的原则, 最后以数十万后军都督府将士尸骨为代价守住了清远门,也守住了抵抗鞑靼南下威胁京师的国门。 战乱期间, 户籍管理制度并不处处森严。后来战事一定, 已背井离乡南下的百姓自然不会再回来, 但留下来的,也几乎再未动过要走的想法,如今城内仍像太平地界和和顺顺。 孟璟立在城楼上俯瞰了一眼整座城池, 恍惚间忆起他和这座城池最开始的联系,除去先祖,大抵便是当日同楚怀婵说的,父亲前来督战,在此地带着手上鲜血随手抓阄定下了他的名字。 此后二十来年,他与此城,血脉相连,难分彼此。 周懋青见他已经呆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大雪簌簌,时不时有雪粒子飘落进城楼,偶有顽固一些的,落在他肩上,也偶尔能停留上一段短暂的时间。 孟璟自接手万全都司以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