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径直唤人进来,“衣服扒了。” 椅子侧翻,她整个人再度倒地,脸色不可遏制地再白了一成,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他:“陈佥事,纵然皇上容不得他,但家父好歹暂掌内阁,别的便罢了,这……哪怕是死后的体面,你也得给我吧。” 陈景元颔首:“楚小姐说得对,死后再给体面也无不可。” 他正要再唤人动作,忽有人急急进来寻他,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顿时笑起来:“楚小姐,世子果然很在意你啊,这么快便寻到了此处,可比我想象中快多了。” 她怔了下,陈景元手起刀落,将缚住她的绳子割断,她身子便如一滩烂泥般从椅上滑落,彻底瘫在了地上,连抬手看下伤势的力气都没有。 陈景元出得门来,午间日头正好,这方农家小院落处在空旷地带,周遭无法设伏,但他仍是环视了四周一遍,这才看向来人。 孟璟立在稻草搭成的院门下,眉目间都染了几分煞气。 他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小侯爷好本事,靖远可不小,哪怕调动整个靖虏卫,但能这般快便寻到此处来,这速度旁人也难以企及。” 孟璟盯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人呢?” 陈景元朗笑出声:“要见人,张钦父子的脑袋先交过来。” 包围着院落的靖虏卫纷纷将目光投过来,孟璟垂眸看向地面,淡淡道:“我既然能寻过来,你有几成把握能活着走出靖远?” “我从未想过,这趟过来,还能活着走出靖远。” 陈景元抬头直视他,几近一字一句地说到。 孟璟微微怔住,指尖轻颤了下。 “两颗脑袋换一个美人,世子不亏。” “想必不只两颗脑袋吧,我脖子上的你不要?” 陈景元笑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要,当然要。但问题是,小侯爷怎么选。” 孟璟好一阵子没出声,最后道:“我要见人再说。” 陈景元没动,他冷声接道:“你知道我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陈景元微微抬手,不多时,有人架了楚怀婵出来,她失血过多,身子早已疲软到立不住,被人生生架着出了门,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但仍是一眼看见了众人警戒圈后的孟璟,唇不自觉地弯了下。 六月日光晃眼,他却仍可以看清她已经轻微干裂的唇。这双嘴唇的滋味他实在是太过熟悉,她很少点染艳丽口脂,但活得精致,虽能屈尊山上田里地跑,但到底不能容忍自己这般失了体面。 他握住了袍袖下的那颗青金石念珠。 这动作几乎微不可察,但陈景元还是立时便出了声:“你大可试试。” 尖刀抵在楚怀婵后腰上,她被强行押停在门口处,就算周遭虎视眈眈的靖虏卫精兵反应迅速,锦衣卫也能迅速撤进屋,何况缇骑更不是吃素的,靖虏卫同其对上,到底谁能占到上风几乎毫无疑问。 孟璟缓缓松开手,陈景元看向他:“世子考虑好了么?” “我手下人不多,正大光明行事毫无胜算。今日来的可都是张钦手下,我若此刻答应你,他们必然不答应,我还得同他们恶战一场。”孟璟看向楚怀婵仍在滴血的指尖,心揪了下,低声道,“我来换。” 陈景元摇头:“我不傻,除非小侯爷以命相抵。” “我若死了,我不知你会不会放过她,我不放心。”他淡淡笑出声,“再者,我若当真死了,你这辈子怕是都别想找到张览在哪儿。” 夏日午间,熏风拂过,不远处山包上的榕树枝叶微微摇曳,惊起窸窣声响。 楚怀婵鬓边凌乱的碎发亦被风拂起,他微微看愣了神,垂在身侧的手再度缓缓蜷握成拳。 陈景元思虑许久,总算同意了他这提议。 孟璟拍了拍直裰,示意未带兵器,见陈景元仍旧盯着他腕间看,他无奈取下那串念珠交给扶舟,淡淡道:“行了么?” “自封经脉。” 楚怀婵原本已经虚弱到快要晕厥过去,此刻却强撑着提高了声音喝他:“不行,他不会放过你。” 陈景元闻声反手往后一扬,一记耳光响彻当场,她身子微微晃了晃,未能及时完全避开的尖刀便在她后腰上割出了一道口,鲜血顿时往下,她脸色也变成了彻底的惨白,映着天际红彤彤的烈日,两相对比,愈发可怖。 孟璟看向她脸上浮现出来的红印,舌尖抵上后槽牙:“别太过分。” “我就是过分了,小侯爷似乎拿我也没什么办法。”陈景元完全不管他的威胁,步步紧逼,“叫张钦的人全部撤走,退到二十里外。” 他摆手示意照做,扶舟下意识地想拦,被他递了一记眼刀,只好讪讪闭嘴。 靖虏卫全都撤走以后,缇骑迅速将孟璟环在中间,远远将孟璟带的零星的二十来人隔在外圈,人数悬殊的两方对峙着,久不见动作。 楚怀婵越发痛得说不出话,却直直看着他,一直摇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