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落了下风。 她像是稳操胜券一般,从容地回握住了闻澈的手腕。两人的衣摆被风吹得交缠在一处,让闻澈有瞬间的失神。 这回换成他局促了。 在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缩手之际,元蘅将他的手拿开,自己退开了合适的距离,淡声道:“让人负责,不是这个态度。” “那该是怎样的态度?”闻澈笑道,“我想和你成亲,这个态度成么?” 元蘅的指尖搓了衣角,面上平静得像是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这话也有人对她说过,但是没有然后了。世事本就难料,若将每一句看似表达诚意的诺言当成真的来听,实在是负累。 她许久之后才仰面与他对视:“我若是想做王妃,何必费尽周折退了与越王的婚?” “你将我与闻临看作一样?” 天边又变得暗了些,有浓云遮住最后一丝天光,林间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果真是仲春的天,说变就变,感觉不多时便又要下雨了。 她有些答不上这话。 不一样的。 但是又觉得没有哪里不一样。对她而言,无论是闻临还是闻澈,都是本该与她没有半分干系的人。她既没有想过攀龙附凤,也不觉得在朝为官会与谁为伍。 她拜的是清流师,学的是经世道,走的是无愧于心的坦然路。 无论是谁,都该跟她没有关系的。 元蘅错开了他的眼神:“不一样么?” 从清早找不到人影开始,他心中便郁着一口气。此时听了这话才觉得元蘅的这颗心是捂不热的。无论他说什么,她一个字都不信,甚至压根不入心。 他觉得自己现在如何解释都是徒劳,就是现在将心剖开证明给她,她也只会毫不关己似的看热闹。 她生得冰肌玉骨,端得温和知礼,实际最是心狠。 闻澈像是赌气一般,几步走在了她的前面,冷冷道:“随你怎么觉得。” 他走在自己前面时,元蘅才主注意到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窄袖的武服,雪白的袍角被林间的风吹得卷起。 曾经也有人喜欢穿这样的武服。 那日容与是骑着马来的燕云山。 当时她只是在山道上落下了东西,正在寻找随即听到一阵马蹄声,声落,她抬眼看过去。那人便是穿着这样恣意的武服,身后背着箭袋。 一片枯叶离了枝,将要落在他的身上时,容与忽然举弓,动作迅疾而流畅,那枯叶亦被带着往上飘了些。 容与的眉眼带着笑,比之日光还要刺眼。随后,那抹笑意隐去,他从容地从身后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搭上弓弦,对准了她。 箭矢上闪着银光,看起来尖锐又冰冷。 在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得剧烈。 直到后来的很久很久,元蘅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感受。日思夜念离开许久的人忽然回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见容与将弓弦拉满,正要射箭之际,将方向偏离,对准了她身后正飘落的一片叶子。 松弦,正中叶心。 他收了弓箭下马,走向元蘅,笑得眉眼都是弯的:“吓着你了?” 元蘅转身就走。 容与则小跑着追了上去,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拦住元蘅的路腆着笑脸赔礼:“蘅儿,逗你玩的,我错了我错了,你别不理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