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去哪……” 元蘅一步没停:“哪儿也不去。你再话多, 收拾东西早日去江朔罢。” 闻澈将脚下的小石子踢远了。 这才在一处腻了几日,态度就大不如前了, 真是薄情。闻澈气得想笑,仍朗声道:“给你两个时辰, 我在此处等你!” 断续的雨都下了半个月了, 眼下即将秋凉,但不见一点要止的痕迹。 抬头看了天色, 他转身要往回走,谁知刚迈着步子走出没多远,便和燕云军中林筹打了个照面。这几日他不常出门,毕竟尚未婚娶便住进元府,于元蘅名声不怎么好听,还是尽可能避着点人比较好,所以除了府中极少数的人,旁人甚至不知道凌王就在衍州。 看着林筹才从元成晖的房中出来,此刻正要往元蘅的书房中去,闻澈自知不好总耽搁他们的正事,便只是轻声点头问候:“林将军。” 谁知林筹的步子却顿住了。 他看了闻澈很久,最后只犹豫地道了句:“见过殿下。” 林筹已经走出几步远了,头也没回地道了句:“容公子……” 刚打了个哈欠的闻澈是被这句话钉在原地的,他的手缓缓垂了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认错人了罢林将军?” 林筹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道:“凌王殿下可不认得末将,也不认得左营副使曲青竹。” 昨日林筹照旧例去燕云军校场之时,正好见着元蘅与闻澈同来。若不是军营中有紧要状况要处理,他也不会不上前打了照面便匆匆而去。待回来时他正好见着闻澈朝曲青竹走了过去,还道了句——曲副使操练辛苦,还是要注意手伤。 曲青竹的手伤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军营中生乱,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看不惯容与,便抽刀偷袭。那时的曲青竹为了护着手无寸铁的容与,便伤了手。 军营副使有手伤这种事并不能肆意宣扬,后来曲青竹便将此事压了下来,逢人也不肯再提,以至于元蘅都不知道。 若说昨日只是怀疑,今日闻澈直接道出了他的名字便是证实。 闻澈生得太像容与了,身形和声音,世间罕寻如此相像的两人。林筹远远看见闻澈之时甚至以为是容与已经回来了。 果真疏漏了。 闻澈微扯唇角笑了下。 虽未答,但已默认。 “殿下若真是容公子,为何这些年都不肯回来?您不知道您失踪的那段时日,姑娘她……” 闻澈喉头微动:“她怎么?” “茶饭不思,担心您出了意外,遣人四处寻找。姑娘未出阁便总是将您挂在嘴边,将军觉得颜面有损,将她关在府中不许外出,整整两月……” 后面的林筹也说不下去了。 这些事元蘅不可能跟他提及,她当初选择放下过去与他在一处,已经是跨越了许多内心的坎。 可是她只是想留些容与的画像,还被他吃醋时撕毁了,甚至是对她冷淡以对,不辞而别去了江朔。那段时日她心里定是煎熬的。 但她什么都不说,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不说。他在江朔的那两年给她写了那么多的信,她从来都不回,还托人捎来一句都扔了。再后来,他分明在她的书阁中看到了那厚厚的一摞信,被她用丝绸带子系紧,每一封都是阅过很多遍的。 在朝为官不易,在所有人都不认可女官之时坐到礼部正三品的位子,又是何等艰辛。 可是他都不知道。 有时候他恨她一副清冷模样,有时候又心疼。 “本王知道了,劳烦将军先不要将此事告知她。” 闻澈心口微痛。 “姑娘还不知道您是容与?” 闻澈眼角微扬:“当年受伤之后忘了许多事。前段时日在启都受了杖责,高烧了许久,做了好些梦……或真或假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