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似乎是能想起一些了。这些事,我想自己跟她说。” 林筹明白了。 点滴的雨声止了,芭蕉叶上的水痕聚成最后一滴水珠,闻澈伸手一弹叶片,那水珠再度溅了起来,被震碎在了空中。 他百无聊赖地在靠在红柱上,听见推门声时唇角的笑意浓烈起来。 两个时辰,一刻不差。 他就知道元蘅听到他的嘱咐了,也不忍心看他失望。 “去哪儿?” 元蘅一边给自己系披风系带,一边将一个黄澄澄的橘子抛给了他。闻澈伸手接住,只犹豫了片刻便剥开喂给她。看着她被酸得皱眉,闻澈才笑出声来:“幸亏我还没尝。” “爱要不要。” 元蘅想夺回橘子,结果被他举高了,任由她踮脚也够不着。 他趁机在她唇角亲了下:“酸的也好,甜的也罢,只要是你给的,我都要。” 被这人潇洒地说了些比橘子还酸的风月酸话,元蘅的耳朵尖有点烫,但还是被哄高兴了。她又扯了他的袖角:“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如若不然我可回去了,要处理的事一堆,你就净耽搁我的功夫罢!” “跟我来。” 到了燕云山底下时,元蘅都没真正明白闻澈的用意。 自从元蘅从启都回来之后,便再没来过燕云山。无论是褚清连还是容与,都是她如今没有勇气去回想之人。而如今燕云山上桃花尽谢,没有春日那般的景致,反而多了萧条之感。 下过雨后的地面泛着潮湿的清新气息。下了马之后元蘅踩在柔软的泥土之上,看着山脚下的熟悉的院落,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切从柳全叛乱后就就变了,褚清连也不在了,这里就没有了任何特殊的意义。当年她在这里缠着褚清连拜师,后来又在此处遇见了容与。 她能想起的过去所有愉快记忆都来自于此。 比起那个充斥着虚假情分的元府,这里更像是一个家。 元蘅攥紧了闻澈的手指。 闻澈却将她揽回了自己的怀里:“当年我发现褚阁老去世的时候,就是这样夏秋相接之时。那个时候衍州生乱,我不好在此逗留,所以没能帮上你太多。如果那个时候我就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分明是他要带她来,结果先难受起来的也是他。 元蘅笑了:“那个时候你还不认得我呢。” 不认得么? 是不记得了…… 世间之事,永远是不记得之人洒脱,铭记之人痛苦如灼。 闻澈后悔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这个毋庸置疑。可是再强硬之人也会难过,只是她不说罢了。 元蘅推开竹扉,看着旧时与容与一道下棋的石桌上落了厚厚的积灰和落叶,她从袖袋中取出一方帕子,细致而耐心地擦拭着。 “阿澈,其实这里才算是我的家。你知道我为何不同意与越王的婚事么?因为我厌恶所有用女子姻缘做出的权力联结。男子转而可以再娶,而那个女人就要困在里面一生。正如当年我娘嫁给我爹,就是这样的。元氏需要安远侯的兵力做向上走的垫脚石,我娘最后就只是那条路上被遗弃的枯草。” 她对娘亲的记忆并不多,毕竟她三岁之时元成晖就再娶了。 但是她听到过府中人议论,说是她娘亲重病不起那日,元成晖甚至不愿意回来看一眼。最后芳魂陨落,只留下一个也不被爹爹重视的女儿。 看她动作越来越慢,闻澈并不好受。 她看着这处院落,想起拜师那日褚清连嘱咐的话——你想要的东西,你要自己拿。 在无数人的鄙夷轻视之下,忽有一处明亮乍起,便能引以为此生最珍贵之人。所以她失去之时,才会下意识抵触回到此地,甚至抵触被人提及。最后只是折磨自己,没放过自己罢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