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辞微微失笑, “殿下,我听得到。” 安国公主本就不是小声嘟囔,闻言声音不禁又提高两分,“这种闻得到酒香却没酒喝的苦日子,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殿下既然这般想喝……”迎着她微微发亮的眼神, 方镜辞唇角微扬, “不如我去泡一壶茶, 我们慢慢喝?” “……”安国公主果断朝他摆了摆手,“回去了!”一如军中发号施令般果决。 方镜辞嘴角勾着笑意,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殿下方才为何要那样同程将军说话?” “什么?”安国公主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随口应了句。 不曾想方镜辞却换了一个说法, “殿下方才为何要在程将军面前维护我?” 安国公主终于舍得赏他一个眼神,“我有维护你吗?” “没有吗?”笑意盈满眼眶,可方镜辞面上却还矜持着,努力压平唇角。 安国公主不甚在意,“你既然说有,那就有吧。” “所以殿下为何要那样说呢?”说话间, 两人已经走到温泉池外,细雨与一众婢女仆人等候在外, 见到他二人出来,纷纷欠身行礼。 昨日夜里下过雪,处处染白, 琼枝玉叶,粉妆玉砌。 方镜辞自细雨手中接过枣红色大氅,仔细披在安国公主肩上。 安国公主微微抬眼,便瞧见他微敛的眼眸中藏不住的笑意。想了想, 她还是回答道:“亲疏远近,我还是分得清的。” 方镜辞为她整理了一下绒毛领子,“所以说,在殿下心里,我比他更为亲近,对么?” “难道不是吗?”安国公主很是自然说着,“你不是说了么,我们如今是夫妻,夫妻自然要比朋友亲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方镜辞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同一月比,在她心中,他明显更为亲近。但这份亲近也仅仅是建立在两人是夫妻的份上。 倘若与她结为夫妻的人不是自己,那么在她心中,是不是另一个人也同样理所当然的亲近? 这样一想,先前的喜悦好似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瞬间从头顶凉到心底。 “你在想什么?”他异常的沉默被安国公主察觉到了,“如今你我已是夫妻……”微一停顿,她又接着说道:“不过,倘若往后你有了别的想法,也可以随时告诉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丝丝紧张。 可惜方镜辞也未曾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这句话上。 虽未曾明说,但话语之中的含义他还是听懂了。 只是这一刻他宁愿自己从未听懂。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明明咫尺若天涯,却总忍不住妄想着能进一步、再进一步……好似不撞个头破血流,就永不知底线在何处。 失笑着摇了摇头,他三两步追上已经走到前边的安国公主,“殿下只把他当做朋友么?” 碍于身边婢女仆人,他未曾明说,但安国公主也知道他口中的“他”是何人。 “不当朋友当什么?”因而她脸上的疑惑也是颇为真实,“虽说战场之上出生入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但这种关系用‘朋友’来形容,也是足够的吧?” “殿下不觉得‘朋友’二字,含义太轻浅了章 么?” 她闻言凝眉细思半晌,才抬眸道:“倘若当真情谊深厚,又怎会觉得‘朋友’二字太过轻浅?” 她此言像是根本不曾知晓,在朋友与亲人之外,还有一种关系,比这两者更为亲密。 想来也不奇怪。 自先帝将她于须臾山上带回宫中,便交由名师教导,后来又跟随老元帅带兵平叛,南征北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