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退朝臣,院子里的内官和宫女也散去,忽起了一阵冷风,他抬眸望向天边皎月,圣洁而不可亵.玩。 阶下有名年轻内官战战兢兢候在一旁没退下,萧翊冷眼拂去:“报上名来。” 内官当即趴跪在地:“奴是偏殿的掌灯冯淳安。” 萧翊一默,缓声道:“从今往后你便是乾康宫的主事,苏太傅谋反一案尚未了清,皇后于宫内禁足不得擅离,你前去带路。” 冯淳安一惊,忙应声:“诺。” 萧翊下巴微扬,禁军已领命退下。 乾康宫再度陷入沉寂。 早在围宫之时,太后就派了人来,嬷嬷的语气冷硬,可见着萧翊的模样,再多的底气也化作了顺从。 萧翊不愿与自己的母后起冲突,但他眼下也无暇顾及这份追缠,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任谁也不可能再有翻盘的余地。他自有分寸,太后的弥天震怒也只得往后稍稍。 这件大事萦绕在他心中数月,他须得亲自动手,亲自确认,再不会留下任何疏漏,让人轻易拿了可乘之机, 如今整个皇宫大内都尽在掌握,他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离开乾康宫,前去解开这最后一环。 而在城中将军府,府上众人的心境与萧翊截然不同。 行囊一切从简,马匹须得挑好的,方柔还趁着时机赶紧换了身装束,恍惚间竟像极了那日她自庄子逃脱的装扮。 她心中闷出一丝苦意,不知兜兜转转为何又回到原点那般,竟是天意弄人。 裴昭也替换了一身演武的装束,乌发高束,磊落潇洒,适合轻装跋涉。坐骑已被董方牵到府外,旁的一概不理,只等离开京城再议。 二人携手奔到门口,街上竟火光通透,照亮了将军府一角,犹若白昼前至。 方柔心间猛地一坠,步子顿住,下意识握紧了裴昭的手。 她的五指霎时发凉,裴昭察觉到异样,回眸望着她,张开嘴,并无言语。 方柔瞧清楚了府外来人,站在最前端的是何沉,他抱剑而立,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模样一如他誓死效忠的主子。 他见着二人的身影,这便高声道:“奉万岁旨意,帝兄身染恶疾,大宇子民依制禁红白一月,以为贵人祈福。” 方柔与裴昭对视一眼,俱是大惊。 何沉刻意用了粗浅的言语传旨,方柔心底知晓,他为的是让她也在第一时间听明白圣旨所言。 一句万岁,一句帝兄,她已全然明白过来,萧翊竟妄为到这个地步…… 裴昭面色沉静,牵起一抹笑:“何侍卫所言之事,裴某没听明白。圣上染疾,又何来旨意?” 何沉抬眸一扫:“沈将军、六部尚书、内阁学士及御史台众臣已请命殿下摄理.朝.政,裴将军,你现在知晓也不迟。” 裴昭脸色一凛。 宫变! 萧翊居然敢行此逆天之恶,他当即明了,董方入夜时前来传报,皇帝忽发恶疾绝不是巧合,萧翊应当早已有所筹谋。 他按兵不动,沉声:“如此,何侍卫何故领着这么些禁军前来府上?既有圣命,微臣岂会不从。” 何沉冷着嗓子:“云尉大将军裴昭意图谋反,我等奉命,即刻将逆臣捉拿归案,听候发落。” 裴昭闻言怔了怔,他蹙眉,深知来者不善,已悄然伸手按住了身后佩剑。 方柔浑身一僵,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何沉,又回眸望着裴昭,那阵极端的恐惧自心底蔓延开来,她知晓,一切都已晚了。 “何侍卫说笑了,难不成京都如今尚此风流,非得在人新婚前夕作闹一番?”裴昭的手虽已按住剑柄,可面上却仍带着笑。 何沉自腰间摸出一块玉牌,呈于面前,冷声:“逆臣裴昭速速出府领罪,免起无谓争端。” 裴昭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些禁军见玉牌如面圣旨,皆按刀压上前,黑压压的人马如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