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放松许多,他累沉沉地闭上眼。 对方的手在膝盖后方轻轻摸索,按着骨头,接着冰凉的感觉软绵绵地扫上来,应该是另一款药水吧。 「虽然我不能完全断定,不过就这么看来,你的脚应该没有毛病吧──病歷上也没有提及过关节炎啊。你自己说说看?」 「……这……关节还好,都没事。」 「那就不要给我听到残废二字了,真是不爱惜生命的人。」 「……嗯。」 「过去是谁帮你料理伤口呢?」 南门望抓着身上的被子,软绵绵地转了头,淡棕色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他吐着细缓的气答:「多数都是我大哥。」 「是大哥啊。你大哥是怎样的人?」 医生跟病人在治疗时主动聊天,目的是分散注意力,紓缓痛楚吧?这样真有人情味。 「他是个……很难懂的人吧?」 南门望轻易地在脑里勾画出大哥的容貌,一张普通平凡的脸,鼻子高挺的,眼睛是带着神秘感、静謐感的深紫色,极具灵气。当他转过来,紫眸瞇起,微微地露齿一笑,心情也会跟着飘飘然。 为什么大哥能够展露这种彷彿毫无机心的笑脸呢? 他的大哥理应是个肠子里装满墨汁的大坏蛋,爱说谎、爱装可怜、没酒品、频频换女友、搞不好还会跟男人玩一夜情…… 南门希的缺点多不胜数。 但是…… 「他也很好懂。」他抚着胸口,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他大约是那种,在外面玩得很拚命,给人很花心的感觉;其实是非常顾家的人。只要是为了我们的事,他从来不马虎。」 是吧。 要不然,大哥得知他有血友病的时候,怎么会露出悲痛得要哭出来的表情?要不然,大哥发现南门雅跟随父亲离开以后,又怎会整天神不守舍? 一旦想到这些,南门望便会为当日强迫大哥承认罪行的自己,可恶得无以復加。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儿时一起玩耍的光景模糊地浮上眼前,在小学学校操场上,大家投入地背诵剧本的台词,往往能吸引许多同学的目光,好不神气。他往往是首先把台词全背下来的人,大家看着他捲起剧本,流畅地把自己的台词道出。南门希总会从后抱着他,笑瞇瞇地乱摸他的头。 「望望你真强!」 这样的亲暱,现在不可能再回来吧。 「啊、啊、啊。看来你大哥是个好人嘛,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不一定是个好人,但他是个好大哥。」思念着、思念着,南门望忍不住张开眼缝:「我……我想打个电话。」 「打给你大哥?」 「嗯。」 「好,等会儿处理好了你去打吧。你打算怎么跟你大哥说?」 「没什么……照直说,在路上突然被打伤。」 年轻的医生顿了一顿,温言说:「打你的那四个傻瓜没有恶意,请不要想着报仇。」 抢他仅馀无几的钱,把他打到浑身是伤,这样还叫「没有恶意」吗?那么「有恶意」到底是怎样?故念这人是帮他疗伤的医生,南门望把闷气咽下来,否则他早已冷笑吐糟个上百字了。 中医师处理伤口的程序比想像中更麻烦,伤口反覆清洗,神秘的药汁也换了两种,厚厚的红棕色浆液覆盖到膝盖上,乾了些,宛如变成了软胶布,感觉有点奇怪。 乘车走路花了半天,接着还被打,南门望实在睏了。躺在床上的他耐心等待结束的时刻,闔上双眼,很快便软下肩膀入睡了。 石俊帮他包扎绷带,抽走南门望身上的被子,赤裸的身体便呈现眼前。 「啊……这就叫美少年吗?」 即使身上一块块青红,但是白晢无垢的肌肤与均称的身材,怎么也掩饰不住。 石俊端详片刻,捧起一小支药油往各个瘀伤处慢慢揉搓,只见南门望眉头颤了颤,显然是痛了。但石俊认为治疗期间痛苦是必然的事,所以继续揉。过了十多分鐘,总算把这少年的大小伤势全部料理完毕。 年轻的医生抱着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