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照片咿咿呀呀的哭了好久,似乎真的是他的身体。只是他记得自己死去的时候才十五岁,压根没有上大学的记忆。 这些顾冥没说,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跟季以恩说,因为认出了是自己的身体这样,所以那个人魂哭的十分伤心。 一直说着一些那是我的名字、我的身体之类的话。 季以恩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但他的决心又更坚定了一些。 *** 季以恩跟青苹骑着机车前往九份。 许奕帆失效的户籍地址竟然在九份的金瓜石附近,他们骑了快两个小时的机车才上到金瓜石山头,又迷路了一小会儿,才看到许奕帆家的门牌。 房子是白色的水泥楼房,只有两层楼左右,墙上攀沿着一大片的九重葛,红色、粉白色交错着开,季以恩跟青苹深深吸一口气。 按响了电铃。 来应门的是个很衰老的妇人,她不只是看起来苍老,甚至是疲惫,她脸上面无表情,像是被泥浆洗刷过一遍的呆滞。 「你们找谁?」 她开口,声音粗嘎。 「我们找许奕帆。」季以恩谨慎的开口,递上了名片,「我是仲介,季以恩。」 老妇人面无表情,伸手接过名片,却看也没看一眼,立刻想关上铁门。 「他死了。」 季以恩愣了一下,事实上真正的许奕帆的确是死了,但是许奕帆的身体应当还在人世,为什么这个妇人会说他死了? 季以恩连忙伸出手,鑽过铁门即将闔上的缝隙,「等等!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许奕帆应该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死了?」 如果许奕帆的身体也死去的话,地府会知道的。 他们会带回另一个被王登棠交换身体的倒楣鬼魂魄,王登棠只有以名换魂的天赋,还没有摧毁人魂的本事。 如果说轮回是人类最无法摆脱的宿命;那魂魄,则是人类所能拥有中最无坚不摧的东西了。 老妇人看着季以恩伸进家里的手,还是板着一张脸,「他就算活着也跟死了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他了。」 季以恩微微张大了嘴巴,不过这也是可以想像到的事情。 事实上,他昨天晚上还跟顾冥琢磨了一下,王登棠为什么还要用许奕帆的名字念大学。 不过现在想想,人从一出生之后要摆脱「名字」,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紧随而来的还有身分证字号以及健保代码之类的。 所以使用着许奕帆这个名字的王登棠,才会选择在大学毕业之后,再也不回到这里吧! 「他真的完全没再回来过一次吗?」虽然觉得有些唐突,但季以恩不想放弃任何的线索。 老妇人面无表情的瞪着季以恩看,过了几秒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嗯,就连自己父亲的丧礼都没有回来过,手机也换了,户籍地址虽然还掛在这里,但却没有回来拿任何一封信。」 「那您是?」 「如果他还承认的话,我是他妈妈。」 季以恩的脑海里想不出任何能安慰的话。 现在的许奕帆已经不是你们辛苦养育长大的许奕帆,而是被另外一个人佔据了身体,过着你们完全想像不到的生活。 「是这样吗?真的很抱歉。」 季以恩低下了头,转身想走,这一次老妇人却拉住了他的袖口。 老妇人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第一次出现了些微神情,像是含着挣扎跟悲哀的样子,「虽然他爸爸死去的那一天,我就发誓自己当作这个儿子已经死了,毕竟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会对不起他爸爸。」 老妇人平静的叙述着。 季以恩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或许自己还存在一点作为母亲的私心,就算老头子要生我的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想请问你们,为什么会上门来找我儿子,是不是他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季以恩一瞬间鼻尖发酸,像是咬了一口世界上最酸的柠檬一样。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一个这样的老妈妈。 所以他摇摇头,将鼻酸的感觉压抑下来,「不,只是刚好有许奕帆的朋友委託我来找他而已,他应该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过的很好。请你不用担心。」 听见季以恩这样说,老妇人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走进去,拿起了一个很破旧的行李袋,「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你们的麻烦,但如果你们找到他的话,能不能将这个交给他。」 老妇人低下头,「也不知道这些衣服他现在穿不穿得下,但是今年的冬天说不定会很冷,说不定他还能穿……」 季以恩接过行李袋,手指头有些发抖,身旁的青苹已经走向另一边的街口,从这里逃走了。 「嗯。我们会转交给他的。」季以恩深深吸一口气,大力点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