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也未免太荒唐,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像疯了。明明徐凉云说不要他了,他却在那里笑得像失心疯,一边淌眼泪一边笑。 为什么啊? 他竭尽全力让自己伤心一点,问:到底为了点什么? 警察低着头,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他累了吧? 这个理由就他妈搞笑。 那天晚上陈述厌疼了好久,疼得就算打止痛药也睡不着。 徐凉云就那样不要他了。 他最后只留给陈述厌一通电话,然后消失,让其他人去面对他,自己躲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逃避他,不见他,用最冷酷的方式和他诀别。 后来陈述厌大病了一场,高烧烧到直接昏死,把医生吓得不轻。 再后来来过了许多人,他们来照顾他,可每一个人都不是徐凉云。 等到陈述厌治疗得好多了,手差不多可以动了的时候,他终于拿起了手机。 他试着给徐凉云发过消息。 可徐凉云冷暴力得非常彻底,每一种联系方式都无一例外地全被拉黑。 那个时候,陈述厌才终于在残酷的现实里迷迷糊糊地明白过来了。 徐凉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要他了。 五年的感情,加上暧昧的那一年,一共六年的感情,徐凉云说不要就不要了。 于是陈述厌渐渐泣不成声,渐渐哭得声音嘶哑,身上的伤都跟着阵阵痛得厉害。 没了徐凉云的陈述厌狼狈不堪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在医院做清创疼得惨叫,出院的时候连人带东西从楼梯上摔下来站不起来,半夜梦回那场暴行他尖叫着醒过来,怕得抓着头发惨叫着哭。 两个月后他出院回到家,看到家里空荡了一大半。他知道徐凉云回来过了,但他不会再回来。 钟糖说狗被徐凉云送到宠物店寄养了。你可以去接,那条狗他不要,留给你了。 陈述厌去接了。他去接的时候,看到布丁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嗷嗷叫,原地转了一圈,又嘤嘤了起来,像在问他徐凉云在哪儿。 陈述厌看着它,又笑了起来,很无奈地轻轻说,布丁啊,你爹不要我了。 他真不是个东西。 陈述厌说。 这话说完,他就又对着狗子掉眼泪了。 带着布丁回家之后,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看到卧室里有一张之前没画完的画,黑暗里的花在努力向上生长,去够仿若伸手可及的烈光。 陈述厌站在画前,突然就不知道这到底该怎么接着往下画了。 于是那张向光而生的深渊之花被他丢到了楼下的垃圾箱里,从此他再没画过自己的光。 后来又有好长一段时间,陈述厌手抖得厉害,笔都握不住,一笔都画不了,气得他直摔东西,在家里毫无理由地尖叫,像要疯了。 他一个人去看医生,医生说你可能画不了画了。 可陈述厌只会画画。没办法,他只能又拼了命地做康复训练,去做手术去复原,每一次都疼得忍不住哭,那些都是徐凉云留给他的伤。 每次疼得直哭的时候,他都想起徐凉云之前说不会再让他哭。 徐凉云骗人。 陈述厌抱着只是回想起来都忍不住轻轻发抖的自己,抬起头望向远方,这些原本笃定到令他绝望的话,此刻竟然在随着冬日的风剧烈动摇。 他只能一遍遍重复着对自己说,试图让这些恨再次牢牢扎根。 徐凉云骗我。 徐凉云不管我。 徐凉云是混账东西。 他坐在长椅上缓了片刻。等到落日西下,陈述厌就拉着布丁在云海公园里走了一会儿散了散心,然后回了家。 散心没什么用,陈述厌心里还是一片阴霾。 回到家以后,他也在手机上检索了一下,找到了好几篇当年的报道说来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搜这些。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