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郊的一片烂尾楼里。这楼盘建到一半就因为拖欠工人工资而导致工人罢工,最后闹上了法庭。黑料一出,老板赔完钱就跑了路,楼盘被迫终止了建设,就这么阴森森地盘在这个地方,这些年甚至还有闹鬼的传闻。 毕竟这地方路灯都没通电,一到晚上就只有这一片黑漆漆的,看起来确实很有闹鬼的氛围。 但今天不同了。 徐凉云到地方的时候,这栋烂尾楼的五楼正向外直射着通天的光,一看就是警用的灯在工作。 烂尾楼里没电梯,徐凉云自力走了上去。 烂尾楼里理应都是毛坯房,但五楼这间命案现场却不同。这间房间的四面墙壁都是如血般的红色,地面是浓重到令人喘不过气的黑。 墙上有云和星星,但这些都被以深紫色的颜色绘下,最低端还有一只只伸向上空的手,整个场景如同地狱绘图人间炼狱,画面震撼人心。 窗边有白色的窗帘。那白纱的半透窗帘被冬夜的风吹得呼呼晃动,上面被人泼了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像血,也可能是颜料。 烂尾楼没安窗户,外面的风呼呼往里灌。 窗户下方还有一长竖的蓝色颜料,看起来像是这蓝色跳了楼一样。 杨碌躺在里面。 有一张床放在里面,那看起来很像医院的病床,白床单白枕头。杨碌就躺在上面,脖子上有一道巨大又丑陋的豁口,从里面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蓝色的颜料。 从他脖子里淌出的蓝色颜料洒了满床满地,像苍空一般,给这地狱绘图撕开了一道梦幻的裂缝。 他周身洒满了蓝桔梗,这一整个房间的地上也全部都是蓝桔梗。 这是一片蓝桔梗的花海。 杨碌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满足,他嘴角扬着满足的微笑,轻轻眯起的双眼里,似乎还有未与灵魂一同消亡的光。 他好像并没有对死亡感到恐惧。 来了? 钟糖见徐凉云站在门口,回过身去走向了他,说:不好受吧,这个点还得出门,你马上都要搂着老婆睡觉了吧。 闭嘴。徐凉云横了他一眼,有什么发现没有。 如你所见,钟糖头也不回地给他指了一下身后,地狱绘图,红与蓝与黑与花的交响曲,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和方韵那件差不多,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倒有个有意思的事儿,这次的报警时间和上次分秒不差。 徐凉云一听这个,皱了皱眉:几点? 晚上23:24分。钟糖回答,这么病态的坚持在这个时间点给警方报告,肯定有什么特殊意义。 徐凉云听罢,低下了头,沉吟片刻后,道:吴夏树生前我记得是将近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死的。 对,凌晨三点二十七的时候。所以我觉得这个十一点二十四分是别的意义,不是死,是另一件对吴夏树来说,比死更重大的事。 又或者,他是在晚上十一点二十四分的时候死的,并不是凌晨。徐凉云道,他不是死于爆炸火灾,而是在这个时间点,被这位吴夏树谋杀了。 钟糖一拍手,恍然大悟还有这么一个可能:对哦。 毕竟烧死的尸体没办法判断死亡时间。徐凉云说,我本来还想着去看看他的烧尸的,但是肯定早就被送去火化了。 确实。 徐凉云问他:尸体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如你所见。死亡时间的话,应该是在昨天死的,大概在失踪后的两个小时内,详细还要等解剖结果。 果然。 那大概就是直接在他家里杀了。 徐凉云一边想着,一边抬脚走进屋里,在大片的蓝桔梗里艰难寻找落脚点,走到了尸体跟前。 鉴证科的警察在拍照,徐凉云站在床尾,往前倾了倾身,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躺在床上的男人。 死去的男人毫无生气,脸色苍白,脸上微笑着的神情让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