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耳里,这种语气本身就不正常,是他哄人的语气。 再说了,他的脉象可不会骗人,他受的伤可不是“小伤”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楚千尘眯了眯眼,就带出了一股子磨爪霍霍的危险感来。 顾玦不由心生一种莫名的心虚,这感觉也很新鲜,他默默地品味着这股滋味。 他觉得自己应该顺毛安抚,哄哄这丫头。 顾玦伸出了左手,手一翻,手心就多了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陶器,那是一对猫儿,一只通体雪白,一只是四蹄雪白的黑猫,白猫蹲着,睁一双碧绿的猫眼,黑猫蜷成一团闭眼睡着。 两只猫儿戴着一式的项圈,一看就是一家的猫儿。 楚千尘忽然想起王爷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猫,前世,他告诉她,那是一只白色的波斯猫,有一对碧绿如祖母绿的眼眸。 想着,楚千尘抿唇笑了,心道:罢了罢了,他也算说了半句真话,他的伤确实是快好了。 楚千尘从他的掌心拿过那个小巧精致的小玩意,笑意盈盈,却道:“这只黑猫很像月影。” 这丫头还真是好哄。顾玦心道,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楚千尘将新得的礼物握在手心,晃了晃他的右腕,乐呵呵地炫耀着:“王爷,试试我给你做的衣裳,还差一点,要是哪里不合身,还能改。” 她说得谦虚,心里很挺自信。 这衣裳是她根据顾玦的亲王服做的,他这趟出去虽然瘦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妨碍,接下来,她来管他的饮食,保管不出半个月就把他喂回原来的体格。 不想,顾玦道:“不急。你先陪我出去一趟。” 楚千尘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对上王爷连脑子都变钝了。 此刻,她这才迟钝地意识到,王爷是领着差事出京的,可现在他在三更天的时候独自回王府,应该是偷偷回来的。 而王爷专门要带她出去一趟,就意味着,有人伤了或者病了,而且还不轻。 楚千尘的脑海中浮现某个可能性,莫非…… 顾玦读懂了她的眼神,直言不讳地说道:“乌诃迦楼重伤。” 楚千尘了然地点了下头。 难怪王爷先回来了,怕是乌诃迦楼的伤耽搁不了了。 顾玦一看她,就知道她明白了,又摸了摸她的头,只是这一次用的是左手,他的右腕还被她捏着。 跟她不需要说太多,她都能明白。 这种默契的感觉让他心底滋生出一种难以描绘的愉悦。 楚千尘喜欢顾玦摸她的头,让她觉得被被重视、被信赖,被他喜欢着。 她嫣然一笑,乖巧地说道:“我这就去准备药箱。” 想着乌诃迦楼是受伤,楚千尘又吩咐琥珀去备了一罐陈芥菜卤。 顾玦是悄悄进城,自然也不能高调离开,两人是从宸王府隔壁的宅子出去的,之后,楚千尘就被顾玦拦腰抱起,再也没下过地。 一路上飞檐走壁,避人耳目。 秋日的夜晚清冷如水,阵阵晚风吹在人身上已经有了凉意。 风吹起了两人的发丝与衣裳,衣袂飘飘,风满襟袖,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似在嬉戏着。 夜风将她身上的香味送入他鼻端,因为两人离得近,那香味比方才在屋里时还要浓郁了一些,挥之不去地萦绕在他鼻端。 楚千尘见两人的头发缠在一起,便顺手解了起来。 她既怕扯痛他的头皮,又怕弄掉他一根头发丝,动作小心翼翼。 顾玦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不知为何,这一瞬,他觉得自己从发丝到头皮都出奇得敏感,头皮酥麻,心头更是微微荡漾。 顾玦终于忍不住道:“别动。” 楚千尘仿佛舒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也不敢动了,手指抓着两人的发丝。 顾玦轻咳了一下,主动挑起话题:“我们是在豫州的长荆镇遇了伏……” 飞鸽传书里不便赘言,因此顾玦没有细说详情,只是一句话简单地写了他们大概何时抵京。 当日,顾玦和乌诃迦楼一行人可谓九死一生。 整个长荆镇早就是一座死城,所有的镇民以及过往行商全都被杀,潜伏在镇子里的人都是乌诃度罗派来的南昊人。 当时他们打算从酒楼后门离开,可南昊人早就在酒楼后门也设有伏兵,当下,莫沉就放出了信号弹,原本等在镇外的随行玄甲军立刻赶来长荆镇支援。 即便如此,他们杀出重围时并不容易,是以鲜血与生命为代价,乌诃迦楼的随护多摩死了。 顾玦并不想让楚千尘担心,对于突围的事,是两句话带过,但即便如此,当听闻多摩死讯时,楚千尘的瞳孔还是微微缩了一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