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调。可它真泛滥到不值得珍惜了吗?其实没有,它至今仍然是我们人类最急需的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是拯救这个世界唯一的解药。它就像是阳光、空气,看似平常,却是我们所拥有的最昂贵的东西,也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底线……” “love and peace是陈词滥调吗?”李济庭也仰头看着星空,“是啊!这么美丽的两个词汇都已经被后现代主义给解构了啊!变成了装酷的手势和符号。我们埋下的自由之种,变成了掠夺自由的怪物,这真是对于人类命运的嘲弄。” “新自由主义以解构一切为荣,任何宏大叙事、任何权威与主流、任何哲理与精神,都要被它们解构。”成默顿了一下说,“同样它也消解了国际主义,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国际主义了。” 李济庭笑了笑说道:“你也说过,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忘记了历史,根本不知道几十年前、一百年前发生过什么。绝大多数人都忘记了,只有我还牢牢的记得。这两百多年的人生中,我看见劳动人民在血腥的压迫中不断的揭竿而起,而帝()国()主义的軍队从四面八方掀起了战争烽火,他们手持武器展开血腥的屠杀,劳动者毫无希望的抵抗。我看见过劳动者在欧罗巴被杀死在家中和街头,他们居住的社区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可怜的男人被集中烧死在工厂里,那些受伤的女人和小孩则死在了医院。他们仁慈的举动就是将数千名劳工卖给亚美利加人,让他们获得埋骨他乡的权力。我看见过他们为了摧毁劳动者组织,欺骗了那些单纯的人,将那些最正直的最有名望的人们以谈判的名义骗了过来,然后割下了他们的头颅,绑在马的尾巴上面,带着野蛮的嘲讽意味拖过街道。我看见过他们在游行的街道架设机枪,当那些可怜的劳动者举着和平的旗帜,高唱着感恩造物主的赞美诗走过长街时,他们拉响了警报,装上了弹夹,让古老的长街成为了流血漂杵的现场。我看见过他们为了缓和自身的矛盾,进入别的国家,沿着海岸和河岸一路烧杀抢掠,对那些无辜的人实施惨无人道的灭绝性屠杀,他们将反抗者视为罪不可赦的仇敌,将他们吊在城头,吊在河岸,吊在十字架,他们将抢劫来的财物变成了坚船利炮,不断的发动战争来掩饰内心的恐惧以维持统治。我看到等战争扩大到了全世界,他们又分成两派,互相指责对方的野蛮、狂妄、背信和恶毒。他们借此开战,胜者借着战争洗清自己的罪恶,败者不过吐出了一些他抢劫而来的财富,为他们的战争付出代价的是全世界的人民。我看到这些可耻又卑鄙的人,意识到刀剑和子弹的消耗陈本实在太高了,不如提高一点劳动者的福利,让他们继续做牛做马。用一点蝇头小利将人们束缚起来,才能让他们永世都不能获得自由的机会……”他低下了头,用自嘲的语气说,“我也看到了每一个想要努力让这个世界更公平一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他们的雕像被推倒,他们的历史被歪曲,渐渐那些和我同行的那些人都如尘埃般散尽,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成默默默聆听李济庭如长诗般的低声吟诵行到结尾,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看到的不过是笔写的一行行冰冷的历史,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亲眼目睹过残酷而血腥的历史。他欲言又止的凝视着李济庭,那个可以称之为“神”的男人像是丧失了说话的欲望,靠在椅背上双手握在胸前仰望着辽阔天幕中的浩瀚星河,像是在等待着大雨落下又或者流星降临,又像是在寻找脑海里的某一段记忆。总之,他那种出神的仰躺的状态令人觉得他已不属于这个世界。大概是始终没有等来期待的雨和流星,也没有找到那被遗忘的记忆,陡然间,李济庭的脸上浮现出疲惫的神色,一种古老而强大的生命在走向衰弱时,终于厌倦一切的疲惫神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成默身上泛起了冷意,还感觉到了失血过多的倦怠,他闭上了眼睛,叹息了一声,无病呻吟似的说道:“也许,所谓的人类文明,不过是右手拿刀砍人,左手拿笔写历史。” “人类文明?”李济庭冷笑了一声,缓缓的从白色长椅上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花园另一侧的高塔走去,“你不是想看看你父亲写的那本《人类起源》吗?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