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越发困惑——她此刻的行为本该是对自己亲近的表现,可不久前的恐惧也分明是出于真心。所以,怎会有人在害怕另一个人的同时,还能向他露出这样的微笑呢?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明曜,见她像个温顺的小动物一样,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袖子。 云咎的手臂线条漂亮,肌肉匀称紧实,皮肉包裹之下,一条若隐若现的青筋隐入肌理,显出一种带有力量的美感。 明曜牵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小臂翻了个面,脸上的神情疑惑又怔愣:“怎么没有伤口?” 云咎抽回手,微微低下身,正对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这样怕我?” 明曜眨了眨眼,飞快地摇摇头,强笑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害怕......” “你害怕我惩处你,害怕我像对待北冥魔族那样对待你。”云咎打断她口是心非的话语,“这药是用来给你疗伤的,我并不需要。” 他顿了顿,轻声补充道:“我不会轻易处置任何人。” 明曜愕然地望着他,她见的人少,也很少遇到云咎这样能够直接看破她心事的人。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在云咎眼中仿佛一|丝|不|挂,他看穿了她的腹诽,甚至知道她对他惩处魔族之事心有不服。 「我不会轻易处置任何人。」 云咎不仅仅是在告诉她,她不会因为误伤神明而被惩罚,更是在向她重申——北冥魔族罪有应得。 明曜长睫一颤,半晌才讷讷地点头:“我明白了。” 云咎默不作声地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他原本计划带她看日出,一是想借机重唤明曜禽鸟血脉的天性,二是想叫她意识到自由的贵重,同时绝了重回北冥的念头。 可如今看来,光是看一次日出,还远远不够。 这鸟在笼子里待久了,一朝放归天地,竟还会想着回到那狭小|逼仄的方寸之地。云咎光是这样想一想,便觉得任重道远。 他费尽心思将明曜带回神族,若她再跑回北冥,就是彻底前功尽弃。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西崇山。 明曜垂头丧气地绞着衣带,她生得好看,性子又乖得不像话,这低眉顺眼的表情落到云咎眼中,反倒令他也有些无措——这样的脾气,哪里又能养得出什么兽|性来呢? 他看着她出神,直到明曜在他的凝视下变得有些不安,他才终于移开了目光,将视线落到她手中的瓷瓶上。 “你自己上药。”他淡淡道,“不方便的话,我就......” “方便的!”明曜赶忙接话——开玩笑,她要是不自己上药 ,难道还等着云咎给她抹? 想到云咎刚刚的眼神,明曜便觉得脸上无端发烫,心中懊恼又慌乱。别说擦药,就是再和他多待一会儿,她可能都碍不下去。 云咎原本只是想叫神侍进来伺候,谁知明曜如此着急,噎得他那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他沉默片刻才直起身,多问了一句:“那神侍,你觉得她如何?” 明曜没跟上他的思路,顿了顿方点头道:“我很喜欢神侍姐姐。” 云咎闻言不答,径直离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寝殿大门又一次开启,明曜迅速扯下衣摆,抬眼看见来人,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神侍步履轻快地朝她走来,展颜一笑,心情极好的样子。 她在明曜床边坐下,查看过她的伤口之后,笑嘻嘻地捏了捏明曜的脸颊:“姐姐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明曜盖上药瓶,语气中带了些疑惑,“应该是我谢谢姐姐费心为我配制药膏。” 神侍摇了摇头,凑上前轻声道:“你是不是在神君面前夸我了?” 明曜想了想,老实回答:“我说我喜欢神侍姐姐。” “唉呀,我的小鸟怎么那么可爱,”神侍又戳了戳明曜软乎乎的脸颊,“多亏你这样说,神君给了我好多东西。” 明曜见她心情好,也替她高兴:“什么东西?” “就是西崇山上的一些种子什么的。”神侍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在神君眼中可能不算什么,可在我那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