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一本正经地说,她让撒沙坐下:“教师办公区有饮水机,你等一会。” 小女孩啪嗒啪嗒地跑过去,教师办公区只是在这个大区域中用屏风间隔出来的一小块地方而已,安妮拉开了屏风,撒沙看到了饮水机,看到了饮水机旁边的黑板,黑板上用粉笔画出的一个实心圆点以及一个将鼻尖抵在那个圆点中的小女孩。 安妮看起来有点意外:“多洛雷斯?” 马桶圈光环圣母画像的作者,撒沙突然感觉不是那么难过了,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观察起这个思想前卫手法精妙的未来艺术家。 多洛雷斯应该是个女孩,但装扮得就像个粗野的男孩,皮肤要比安妮颜色深得多,看上去也要粗糙一点,到处乱翘的黑色头发比撒沙还要短,鼻子两侧有雀斑,面孔圆润,她不乏是个可爱的孩子,但因为有着站在近旁的安妮作比较,自然而然地就显得逊色了很多,而且因为撒沙的打量和尴尬的处境,她的表情和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凶狠与困窘在撒沙转头之前,浓重的红色已经从她的面孔蔓延到了浅褐色的耳根和锁骨。 “把他弄出去!”她的鼻子仍然固定在那个涂满粉笔灰的圆点里,但并不妨碍她发出尖叫“你是个真正的混蛋,安妮,你特意带着别人来看我笑话!” “我可不知道你在这儿我甚至不知道你又干了些什么!?”安妮提高了声音喊道:“你就不能安稳哪怕半小时吗?” “你现在知道了,把那小混球带走!”女孩继续尖叫,她小心地保持着身体的静止——至少不让鼻子移动:“在我踩扁了他之前!” *** “当然,我们这里禁止体罚学生,”亨博特先生如是说,他的两根大拇指塞在裤子口袋里:“但可以让他们罚站,孩子们也许会在课堂或课外活动的时候聊天,吵架,或是打来打去,也有可能不听你的安排,那个时候,你就有了这种权利,你可以让他们在游戏时间发展,明白?别人玩,而他们只能‘“standonthewall(站墙上)”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玩,自己则动弹不得”他向霍普金斯眨了眨眼睛:“你以前做过老师吗?做过你就明白,我们这儿对姿势有要求。”他走了两步,站到墙壁一侧,脚跟紧挨着木踢脚线:“看好了,这样才能叫做onthewall,除此之外的任何姿势都不行,都不合格。” “非常形象。”安东尼。霍普金斯表示赞同:“apictureonthewall(一幅画挂在墙上),没错儿,可爱的说法,也许在最初的时候,教师们就是把孩子们挂在墙上的。” 亨博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一排淘气的孩子被整整齐齐地挂在墙上姿态各异,表情雷同:“妙哇,这可真是太妙了,”他说:“或许我应该在全国教育会议上提出这个议案,我们可以准备几条特殊的背带裤和一堵坚固的墙壁,还有一打牢固的钩子。”他向霍普金斯挑了挑又浓又短的眉毛,确定没在那双深灰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不赞同的神色:“是的,史特莱夫先生,”他耸耸肩膀“十九区禁止体罚,但现今全国仍有一半以上的区允许体罚,我是十九区的会员,我必须遵从本区的教育法,但我赞成适量有度的体罚。” “用短木桨打屁股,十九世纪的丈夫们经常如此料理他们不听话的老婆。” “确实如此,现在认可的提法泰半是这种,但我认为鞭子更好,正如卢梭在爱弥尔告诫篇中写道的‘一位小女孩想要一条粉红色的饰带而他们却给她系白饰带,因而她大吵大闹。”亨博特先生津津有味地吟诵起来。 “爸爸在客厅里听到了 卡罗琳在大声吵闹, 于是立刻奔到她面前, 毫不犹豫地鞭打她。 “还有,当费尔柴德先生看到他的孩子在吵架时,他一边念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