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圣母节才过去不到一星期,虽然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强烈灼烫,海神岛以及周围的区域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湿润,漫山遍野的油橄榄林进入了收获季节,妇女和大孩子纷纷走入树林,在馨香的空气中采摘下成串成串的酒红色果实,它们被堆积在箩筐里,一车车地运往各个磨坊(基本上在一天之内)。为了保持本地橄榄油独特而奇妙的原味,加工者们坚持采用古老缓慢,看似效率低下的压榨方式——经过清洁和挑拣的橄榄被碾磨机和锤子捣成糊状,并送进压榨用的盘子,然后用压榨机压出油橄榄的果汁,最后使用油水离心机——这也许是磨坊里唯一一个摩登物件——分离出油和水,金亮的油需要过滤,而后才能装入深色的玻璃瓶。 男人们负责压榨、运输与贩卖。海神岛的妇女们依然恪守着长达数百年之久的传统,除了去教堂、自家的田地,一周一次的集市之外“温顺的女儿”与“贞静的妻子”“负责的母亲”鲜少离开父亲、丈夫与儿子的视线范围,她们总是忙忙碌碌的屋子每天都要打扫,果园与牲畜需要精细的照料,男人们和自己的衣服都必须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孩子们的胃口一顿好过一顿——她们既没有渴望自由的心思,也没有那个力气——有时间还不如坐下来吃杯奶酪或者钩上一截花边呢? 只有最为慷慨、宽容的一家之主才会偶尔带着自己的眷属出外旅游,但更多的男人会选择在回家的时候給她们带去礼物,这就足够她们心满意足的了。 必须提一句的是,她们并非如外界人所想象的那样愚昧无知,孤陋寡闻——“唐”切加勒是个开明的人,海神岛上有学校、图书馆与网络,假如她们有着令人满意的学习成绩的话,也能得到丰厚的奖学金,足够她在她父兄的监督与帮助下完成整个大学学业——一个出身于海神岛某个偏僻小镇上的女性作家甚至获得了世界性的文学奖项。但就撒沙在这几年里所看到的,海神岛的女性们,以及男性们,似乎从未对现有的生活产生过什么疑惑抑是不满。 她们待在屋子里,低着头走在街道上,在教堂里祈祷,衣服裹得密密实实,盘起头发或梳起辫子,结了婚的女性会带上头巾,她们的视线从不会长时间地直视某人,那是一种公认的,轻浮且没有礼貌的行为。 所以可以想象,当一个几乎与她们完全不同的,外来的女孩儿快快活活、无所顾忌地出现在碎石、牡蛎壳铺砌的巷道里和白色的沙滩上的时候,会引起多少男孩儿好奇的目光啊。 尤其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和大胆,约翰。卡逊的女儿似乎并没发觉到自己与这里有多么的格格不入,在最初的,也就是那么两三天的惶恐迷惑,忐忑不安之后,她就像只刚长出羽毛的小鸡那样探出了窝。在约翰。卡逊与他的朋友和下属们忙于分割、解剖、提取、分析他们在浅海海底得到的三年、或是四年龄生砗磲的时候,他女儿的注意力和好奇心却已经被海神岛上的种种所吸引——对于这个前十五年都居住在西大陆联邦首府的女孩儿来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像是停留在一百年前的海岛是那样的神秘和有趣——宝石蓝色的海洋,白如飞雪的沙滩,黑色的礁石,青翠的橄榄林与葡萄园,橙黄的房屋,斑驳的墙壁,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位于小镇广场中央的水井,随处可见的圣母像,教堂里提醒人们前去弥撒的三次钟声这一切都像把小钩子那样钩动着女孩儿的心好吧,如果上述的种种还不够的话,那么还有更让人心迷神醉的东西。 奇兹在此之前从未看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