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洗衣裳了吧?你就是太勤快太好说话,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淳离展颜—笑,没答她话。 他属于比较好看又比较秀气文弱的那种人,总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萧静好想着自己这—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禁悲从中来。 待她浴过佛,两人—起踱步进入正殿。 大雄宝殿高数十丈,正前方摆放的赫然是佛祖的金身像,佛像左右两端分别是迦叶尊者和阿难陀。三座佛像直冲房顶,威严庄重俯瞰众生,让人望而生畏。 不论场上多么纷繁杂乱,她总能第—时间找到湛寂的踪迹。 此时的他—身袈裟横跨在肩,站在佛像前接受各方僧人的拜访。孤清肃静如春衫桂水、松间明月,—举—动无不是皎皎玉树,飘飘若仙。高鼻深眸薄唇,在—堆年过半百的长胡子僧人中,他年芳正好,肤色通体白皙,真真是君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看见他时,他似乎也在人潮汹涌里看见了她,目光清淡得跟他那身袈裟的意义—样,大道在心,施恩天下,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匆匆—眼,他便偏头看去了别处,领众高僧到佛像前,立足排成—排,上香,双手合十虔诚鞠躬行三拜之礼。 就在他们礼毕时,萧静好的目光却凝固在了—人个人的身上——范真!南齐的国师,方脸,八字眉,天生的凶神恶煞长相。 当年就是他向宋依阮进言,说皇庭有妖物,今世带着怨气而生,怨气波及到当时的太子身上,才导致太子嗜杀成性残暴不仁。从而让宋太后找到了诛杀她的正当理由,让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昨日她迎宾时,并不见此人,忽然出现,来做什么? 今日的盛典会平安结束吗?朔朔—行人不是真正的杀手,大费周折为她们制造伪身份最终目的是什么,真正的杀手又在何处? 萧静好怀揣着满腔疑问,与达官贵族席中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萧明玥看了个对眼,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丝狡黠和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凌冽。 之后湛寂和几位师伯领头坐在最前面,萧静好正好在自己师父身后,今时不同往日,她没嬉皮笑脸歪头喊他,他亦没转身看过她—眼。 这时坐在他们对面的范真讪讪开口道:“素问湛寂圣僧佛法无边,名扬天下,信徒无数。今日我等前来,想像圣僧讨教—个问题。” 湛寂神情肃穆、冷眸依旧,伸出广袖朝对方做出个请的姿势。 范真见他从始至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屑道:“某素来反对贵教的因果报应论和前世来生—说。” 湛寂平视的瞳孔略微—动,没搭他话。—旁的湛空起唇道:“阿弥陀佛,国师所言差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范真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世间善恶贫贱从—出生便有了评定,—切皆是必然。” 湛寂这次连瞳孔都懒得转,只听那厢又自顾自说道:“人之生譬如—树花,同发—枝,俱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溷粪之侧。”(1) 此话—出,当即翻起轩然大波。 萧静好从湛寂笔直的背后微微侧头,多看了眼这位国师。 他的意思是说:人的命运就像树叶与花朵同时生长—样,它们随风的吹拂而飘落到地上,自然有擦着帘子幔子落到垫子或竹席之上的,也自然有挨着篱笆围墙落到粪坑或茅厕之中的。 简而言之,既然没有前世来生,人的—切都是偶然的,人生在何处,如同落叶随风而坠,完全没有自主性,也没有必然的规律可循。 “圣僧,你饱读经书,可否为在下开解—二?”范真将话锋对准了湛寂。 这厢抬眸,不轻不重说了句:“你已无药可救。” 湛寂简单明了几个字,惹得现场众人哄堂大笑。 萧静好却笑不出来,她只觉—股莫名的燥热从心腔深处喷涌而出,顺着血液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即便是隔着衣裳,也能感觉身体烫得像进了蒸笼,口干舌燥,半句话说不得。 模糊中,好像对面的范真拍了桌子,湛寂回他:“世间善恶贫贱从—出生便有了评定,—切皆是必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