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秀雅,虽没有寻常官宦千金以面纱示人的忸怩,但暴露在阳光下的美丽容颜却也自有一种矜傲之韵。 “小女子见过陆大人。”她一欠身,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恩师之女,夏小姐。”杨博忙道。 “原来是首辅大人家的千金,方才是在下得罪了,这就给小姐赔不是,望小姐莫要往心里去。” “岂敢,锦衣卫指挥使小女子可不敢得罪。”她扬起颚,带着几分不悦的样子。 弄得我僵在原地,一下不知如何回复,只有求救的看向杨博,他却也笑了,“兰泽是和你开玩笑的。” 于是,那小姐突然掩嘴一笑,我才恍然明白,也跟着莫名的傻笑。 原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夏言一道厉声传来,“还不赶紧回屋里去,身为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我一看夏言正站在通往厅堂的石阶上远远朝这里望来。 我心里算明白了,原来首辅大人不光是在官场,在家里也这样,我不免朝那位夏小姐投去了同情的一目。 果然,夏小姐微微的吐了记舌头,饶是再不情愿,当着夏言的脸色在这里,也只能带着丫鬟转身离去了。 夏言站在石阶上俯看着我们,过了一会儿还是做了一个进来的手势。 想着自从沿海的事情发生后,我跟夏言的关系委实不算好,所以如今只能跟在杨博后面。 中途我按捺不住八卦的心,附耳问他:“你和那夏小姐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我还没说什么他就红了脸,急道:“你莫误会,我就和她见过两次而已。” “嘘!你声音轻点。”我又调侃他道:“只见过两次,人家会把闺名告诉你,兰泽,咦,是那个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的兰泽吗?” “恩,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真的就和她见过两回,其中一回还是昔年赶考时府上拜谒所遇,你莫要瞎想。” “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的,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一副了然的点头道。 “阿炳······” “好了,快进去了,要不然你恩师要发起火来,今儿的事就全泡汤了。”说着,我赶紧推他进门。 我带来的东西,夏言一眼都没瞧,就像杨博说的,他根本不需要,我只能尴尬的放下东西,第一回这么腆着脸皮的坐在人家家里,好在一旁的杨博还帮着缓和了一下彼此的气氛。 “依学生所见,闽浙一案重在多年的亏空耗损,当着重审理那些盈私主犯,至于其余牵连者,按罪论处,若有主动伏法者当宽宏处理,方能彰显朝廷恩德。” “你的意思是老夫在牵累无辜?” “学生不敢,学生的担忧是,案情迟迟不结,难免引发人心惶恐,猜忌四起,此实非幸事。” “倒不是老夫不想结案子,是有人不想。”说着夏言的目光看向我。 我不自在的笑笑,道:“今日而来,也是为之前的事情与首辅大人致歉,望首辅大人莫往心里去,其次,有些事情,还望首辅大人能网开一面。毕竟,毕竟,大家都同朝为官。” “陆大人所谓的网开一面是何意思,恕老夫不能理解。” “我的意思是,是······其实就是,关于严大人和曹国公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也多有查询,一个是私交赵文华,一个是在沿海挪了些银子,但,毕竟罪不至死吧,况且曹国公一门忠烈,都是功大于过,兴许是有难言之隐呢?” “呵!”夏言嘲讽一笑:“看来陆大人还是不了解实情呀。” “什,什么意思?” “赵文华在浙江的事情,已经有了供词,那沈嵘全招了,若真属实,那么严世蕃顶多治个知情不报的罪,这点老夫可以答应陆大人宽厚处理,只是曹国公的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吧。” 我心里一咯噔,“我,我不理解首辅大人的意思。” “陆大人,事已至此,何苦自欺欺人,两广的亏空与沿海的亏空是何缘由,江南的税银去了哪里?那日宫中为何起火,陆大人再仔细想想罢。” 夏言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跟着身体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原来那些所有想躲避的东西还是没能躲避,那些所有不愿意面对的真相还是无法掩盖,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阿炳。”杨博轻轻推了推我,我摆摆手,强装着镇定。 “如果陆大人,还是不肯相信,老夫不妨与你打个赌。就赌郭浔回京!” 出门我回望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