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太受到黑势力威胁,这“听说”的当然也是黄太太故意散布的。她刚才的那番辟谣,明显是欲盖弥彰,欲说还休。 王克飞忍不住对黄太太表示佩服:她这么做实在是太聪明了。 黄君梅卷走钱后,黄太太已经陷入了绝境,杜先生不可能保护一个监守自盗、敢伸手从他口袋里拿钱的人。她说过她欠钱得罪的黑帮势力很大,那么他们唯一可能忌惮的只有两个:警察和报纸舆论。 黄太太先把消息透露给媒体,这些记者的蜂拥而至给周局长施加了无形的压力。然后,她又故意在记者面前维护黄浦警局,反过来又替周局长保全了脸面,换取了周局长的感激和保护。 想到这里,王克飞不禁苦笑了一下——出了这么大娄子,周局长要是再不收拾自己的话,这脸面往哪里放? 黄太太这一招堪称完美,保全自己,安抚其他人,只需要一个牺牲品——王克飞。 无论如何,现在的她都立于不败之地。 第38章 关押室只有四面坚硬的墙,没有窗户,昏暗的光线从牢门上方的通气孔中射进来。空气混浊,旁边的蹲厕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王克飞想抽根烟,摸摸没有火柴;他想喝水,可这里根本无水可喝。他只好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尽量远离那个蹲厕。屁股坐疼了,就换个姿势躺一躺。在这样的黑暗和寂静中,他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剩下的只有自己的记忆。 经历了一个时代的动荡,自己这几年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明哲保身。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可为什么一样走到了死谷? 他到底哪一步走错了?也许自己不该受名利蛊惑,又被美色迷惑,在最后一刻放黄君梅逃脱。也许,他这样的小人物,无论做什么,命运都不由自己掌控吧? 王克飞又想起因为贪污赈灾款而被枪毙的那几个人。他们中的两个王克飞以前还打过照面。他们跪在刑场上,胸口中枪,头一歪,就这么结束了。不知道他们当时又是什么心情呢?当时的王克飞对于那场面无动于衷,但现在,那一阵密集的枪声在他的回忆中反倒令人心悸。 在这难挨和无尽的黑暗中,王克飞感觉陈海默是如此真切,似乎在黑暗中与他做伴。她的脸庞像天使一样圣洁,身体却是如此冰冷,提醒着他阴阳相隔。 突然,门“吱”一声被推开了。王克飞警觉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紧靠墙角,一道光移进了暗室。 王克飞的眼睛适应了光亮后才看清楚,站在身前的是老章,他手里举了一根蜡烛。 “克飞啊,两天了,你饿不饿?”老章问道。 饿算什么?王克飞扭过头去,不愿意搭理老章。 “唉,周局长现在让我顶替你当了刑侦科科长。”老章淡淡地说道。 王克飞的怒气升到了胸口,在心底咒骂了一句:小人。 “克飞啊,我也没办法,”老章盘腿在王克飞身边坐了下来,“瞧我这把年纪,哪儿有什么野心。你不会怪我吧?” 王克飞换了一个姿势,把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依旧没有说话。 “唉,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老章把蜡烛放在地上,吸了吸鼻涕,说道,“那天清早没抓到黄君梅,我们出了黄宅,各自打道回府。可刚到家,黄太太的电话就追来了,又把我叫了回去。她要我按照她说的做,不然她就会说是我擅自做主,办的假案。我没的选择啊!不是我死,就是你亡。如果换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王克飞听到这里,心软了一点。他相信老章说的是实话。如果他是老章,恐怕他也会不假思索地选择自保吧?可是黄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呢?我到底哪儿得罪她了?难道她知道我在继续调查陈海默的事? “你啊,还是太年轻,太嫩了,玩不过他们。你随时都要留一点后路给自己。你想对别人效忠?你得先对自己效忠。”老章又M.xiAPE.com